“不全然。”石狐子道,“先生以青龙铸剑为天下楷模,而我则想用应龙之术把雀门从枭首手中抢过来,让朱雀与桃氏融为一脉,是故……”
石狐子休息片刻,说道:“即使剑身铭文没有我的名字,我也不能让它如此夭折,先生,世间若有能斩断青龙的人,只能是我。”
“断剑必然要重铸,申俞在大梁斡旋筹措,决战之日已延迟至明年开春,姒妤联络佩兰和竹茹,说还能再招两百人来,紧凑些可以补齐各处空缺。铁英倒不必再征,用原料即可,宁婴从新郑调运的五百斤黄金也足够补贴宁邑冶署回收坩埚冶具的用度。”秦郁说道,“我心里有数,不然,不会在北门夸下那样的海口。”
石狐子嗅到机会,追着道:“先生,浇铸我基本看过,范型是先生设计无疑,但制胚之人处理弧锋仍有瑕疵,先生也知道的不是么,这还不包括其后的难关,即,如何过砧,先生,我能够做出你心中完美的胚型,我的人精通锻术。”
“你已属秦,我不愿见你沾染是非。”
“秦人的梦在中原,先生。”
秦郁转过身,见石狐子的眼睛已退去血丝,变得清澈明亮,凝着露水似的。
他才意识到,从醒来的那一刻起,石狐子便在试探他,他毫无防备,以至于不仅三两下对石狐子说出了攻破应龙的秘术,还把重铸青龙剑的安排和盘托出。
他的徒儿是一只孽狼。
“只要你能痊愈,不落病根。”良久,秦郁开了口,“那就让他们来见我吧。”
石狐子长舒一口气,开心地笑了。
“先生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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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狐子的伤势好得飞快,一日之内能令义悠去传信,三日肿胀消退,五日疮面结痂,没半个月就下了地,彼时,连医家都为他的体质惊叹,若非神助,被烧坏全身三分之一的人怎可能灵活如初?石狐子偏是吃着粗粮,在深秋之际痊愈。
他的后背留下了一片可怖的伤疤,远看吓哭小儿,近观却似一团狂舞的火焰。
他的手艺却越发精良,尤其对火候的感知突飞猛进,锻剑时,他能与火偕作。
后来秦郁每每回想起这一幕,都觉得,石狐子不过是对他演了一番苦肉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