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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先生和他的剑 又生 1088 字 2022-11-11

他又看见,公案上摆着两盏精巧锃亮的锡盏,左右各纹禽兽,盏中堆着泥土。

简而言之,案上摆着两堆土,一堆颜色偏褐黄,一堆颜色偏灰白,质地细腻。

“先生说过的一句话令我感触颇深,想要在一个地方扎根,就必须先熟悉这个地方的泥土的味道。”杜子彬抬起手臂,挥袖相请,“恭候之时,我为先生把大梁的泥土盛来了,不分左与右,一边是黄泥,一边是白泥,请秦先生品尝。”

秦郁道:“你听谁说的。”

杜子彬笑道:“实际上,大梁城的工师远不止这两盏,我只是,挑眼前的说。”

杜子彬比在楚国时言简意赅,当即指出了两股工人势力。其一,是以中府为主,司寇府上下工室长官为附庸,认同合纵,拥戴公子嗣的团体,堪比于黄泥;其二,是以邦府左右工室为主,认同连横,拥护秦国政治主张的团体,堪比白泥。

“我和师弟不同,今后,我是司空府的人。”杜子彬道,“秦先生应相邦之邀至此,可以说已身染白泥,但是,谁能保证我王万寿无疆呢,我劝先生,日后论剑偶尔让雀门得胜,借机染些黄泥,届时风云变,两边都投缘才有缓转余地。”

秦郁看着锡盏,陷入深思。

他终于有了一丝理解,理解尹昭在这里所经历的不容易,但是,他不能动摇。

秦郁说道:“杜先生,我品尝陶泥的味道和口感,是因为要设计范片,使浇铸充型更加顺利,而不是嗅闻谁家的势力更大。反倒是你们,本末倒置,明知魏国的国力大不如前,还逼我吃土,怎么,就算你们的泥土里有毒,我也要吃吗。”

杜子彬道:“先生说笑了,土里怎会有毒呢,我一片好心,用土做一个比喻。”

秦郁道:“我听不懂。”杜子彬道:“意思是,先生别只顾眼前,要顾长久。”秦郁道:“什么是长久?”杜子彬道:“我认为,笑到最后的人,方算是长久。”

长久二字,令秦郁微怔。

“杜先生。”

秦郁坐到案前,令阿莆撤下锡盏,擦洗台面,徐徐说道:“桃氏的长久,不过一只剑胚,几行铭文,宁做咸阳城前立信的残木,也绝不学甘龙那般寿终正寝。”

杜子彬道:“知你游历诸国不易,所以有心说和,可,你这是宣战,秦司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