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花蛇一惊,抬起头。
“走吧。”石狐子拔出旗杆,丢给马奴,拍了拍手,“带你去看一看应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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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狐子不与花蛇提“青檀林”三字,只是领着这十五六个人,往冶区而去。
一进冶区,花蛇的眼中再无尘杂。
人越是近看,越是震撼。
仿佛走在巨龙的唇线之上,每过几步路,炉火炽热的气息就朝脸颊喷吐而来。
仰头,竖炼炉高不见顶,铁石、焦炭从顶端坠落,俯身,地沟流窜飘满炭屑的热风,风就从他们脚底钻进炉膛内部,左右之间,连火焰的颜色都一模一样。
“炭炼仍为生铁,尤其秦国产的生铁,不易锻。”花蛇道,“你们是徒劳。”
“对,生铁。”石狐子捏起一块碎的,嘴边吃了吃,说道,“我们秦国没有什么黑金矿,只有零星几座劣铁山,所以,我从楚国搬来这些炉子,改造成它。”
原先的竖炼炉,不能持续鼓热风,石狐子与赵悝、姜趴在炉底琢磨七天七夜,才想出把炉渣和快要烧尽的白炭排入地沟之中,利用余温加热入炉空气的办法。这还仅仅是一环,从楚到秦,入料口与排渣口的位置全部需要调整,皆是经过他们悉心的调试,铸废过无数次,方才总结出使流出的白铁的纯度达到最高的方案。
一炉八十工,全部流水作业,碎石工转动轱辘,升降石锥;铲工站在炉顶,看风火令处的铜漏滴水,开炉添料;鼓风工,炒铁工,运渣工等,往来井然有序。
“铁水流出之后,又通过反复的搅拌,生的也就炒熟了,这是铁工坊。”石狐子道,“花掌门,接下来再去锻工坊看一看,如何?我对自己人毫不隐瞒。”
锻坊在上风处。
花蛇从狭窄的地道进入,一下子探出头,却撞进另一片血红的浪漫天地之中。
“那是,什么……”
内侧黯淡的光线下,处于迎水之际的暗红木炭铺出一大片火坑,坑里密集烤着一排排如人身高、拳头宽的狭长的陶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