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秦郁永远是求之不得的人,又如何能容这人在自己的面前自怨自艾。
石狐子从秦郁手中拔出盖子,转身,娴熟地放进需要重熔器物的专属的竹筐里:“先生怎么会不好看,先生身上什么地方我没看过,先生无论何时都好看。”
秦郁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石狐子擦亮艾蒿絮,点燃灯芯。
“你方才在找什么?”
“炼丹砂的炉子。”
秦郁蜷缩在一地的碎泥范中,发丝凌乱,眼眶有点红,说话的语气也很委屈。
石狐子道:“怎么了呢。”
秦郁道:“它不见了,莆监找的都不对,可能是被我自己放到别处去了。”
石狐子听清事由,愣了一下。
片刻后,哑然失笑。
“就因为这个么,先生。”
他不敢说,自己的第一反应其实是——秦郁在找那枚传说中存在的玉夔扳指
受过松烟的熏陶,石狐子很明白什么是细微之处见功夫,若说秦郁的心思如一口深井,那么想要源源不断打出水来,必先编好麻绳,架好轱辘,还得往关节抹点油,才能转动。他自是知道,秦郁如此清修,是给他自由空间,让他崭露锋芒,为回中原而蓄势,可偏偏也是这个在谋篇布局时拎得一清二楚的秦郁,越来越容易被生活中一二件琐事羁绊,且若不及时解开,二人谁都无法朝远山跨步。
譬如此刻,秦郁心心念念要找他的旧炉子,那么,无论咸阳西冶区有多少个类似的雕花的鎏金的都不行,要想让秦郁心情舒畅,就只能寻回丢了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