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郁道:“你本是召南籍,现在也有了家室,一来,当让你们享受天伦之乐,二来,桃氏铸剑不分国别,我虽不能长留,但既然南国还有人愿学,我就应该想办法教,我仔细考虑过,你是最合适担此重任的人,当然,一切还是你自己定。”
甘棠先连连摇头,秦郁给的哪是重负,秦郁这是要封疆,是给他天大的殊荣。
他对秦郁的忠诚是一回事,最关键的是,他自己的命运早已与桃氏捆绑在一起,分不开了,他为自己建造的炉房而骄傲,他为风火令的身份而骄傲,他为铸剑师之名而骄傲。他想象不出,如果没有那些刻着自己铭文的剑,活着有何意义。
他从来没有厌恶过颠沛流离的生活,而现在,秦郁又给了他耕耘故土的机会。
秦郁顿了一顿,笑道:“你放心,我给芾儿系过腰带,咱永远是一家人,只不过分一个山头而已,就像当时你和敏去汉中,不也三年就回来么,聚散是常事。”
采苹道:“先生说的没有错,反正,那浪荡子总也不回家,我在哪等都一样。”
秦郁道:“他暂时还不会离开楚地。”
采苹道:“我知道,他其实最辛苦。”
秦郁道:“唉!”
甘棠的眼中泛出泪水,重重点头。
秦郁把汉中水匠留下,一并给了甘棠。
师门动身前夜,车马满庭院。
趁文还在安睡,甘棠把尚未断奶的芾儿抱了出来,披盖着星光,放在秦郁门前的箩筐里。彼时,石狐子起夜看见,大喝了一声:“师兄,你作甚!”甘棠回过身,指着秦郁的卧房,连连摆手。石狐子怔着片刻,一跺脚,三两步走过去把芾儿兜抱进怀里,亲了一口。甘棠哑然失笑。石狐子道:“放心,我定照顾好他。”
石狐子知道,甘棠把芾儿交给秦郁,一半是作为质子,以报答秦郁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