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郁,你,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不,它不可能是白锡……”尹昭一手抓过白锡丸,拿指甲抠刮,刮得血肉模糊。
文泽怔在坐上,伸手想去摸,却一时站不起来。他太震撼了,他觉得自己如临深渊,幸而在坠落的前一刻被拽了回来。
秦郁笑了笑,回宾客道:“确切说,这是可以用于铸锻合金的,以灰锡熔炼而成的白锡。我之所以来此宴会,就是为了告诉世人,如果买不起白锡,那就自己制备。”
铁花没有飞,爆竹没有响。
秦郁笑完,一句话不多解释,他经历过无数次宴会,却从未像今夜这样心力交瘁,他勉强着自己留在宴堂,与过去晦涩的回忆搏斗,直到此刻,他出完了杀招。
他也不需要解释,事实摆在眼前,所有的宾客都听得明明白白,一场暴雨浇灭了朱雀吐出的烈火,黍的种子就洒在曾经烧荒的山头,再过二三月,青葱绿意将覆盖整片南国土地。
雀仓白锡的价格会跌得和沙子无异。
这一切,只因为一个连村妇都能瞬间明白的道理——既然可以在家拿便宜的糯米和酒曲自己酿制甜酒,为何还要来芰荷楼,买那价比天高的成品酒坛呢
良久,尹昭丢开锡块,嘴唇颤着微笑,又猛地吸一口涕泪,把牙邦咬得死紧。
“秦郁,所以,从你踏入芰荷楼的那一刻起,你眼中发生的事情,全是笑话?!”
“是又如何。”
“你有没有想过,很多时候,若你没有手段,即使有此绝世技术,也普及不远。”
“不用你操心。”
秦郁把手肘撑在膝盖,斜托着腮。
尹昭道:“你如此赶尽杀绝,难道就不怕有人会阻止你么?这,可不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