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郁想笑,又不敢乱笑。
能和他说话的人只有石狐子。
所幸,今天他没有反胃,没有像前几次那样,突然吐的石狐子一身都是黄水。
秦郁一直担心石狐子嫌弃自己,所以也支使过石狐子去做工事,别为他操心,可没想,几个月来,石狐子无论再忙,每天都坚持亲自照顾他,喂水喂食,把屎把尿,丝毫不留商量余地,就像石狐子对外人所说——弟子孝敬先生,天经地义
只有彼此知道,不止于此。
秦郁听之任之,渐渐习惯,只希望自己快快好起来,莫要辜负石狐子的心意。
下晌,石狐子要去炼钢,把秦郁放回床里。秦郁也很自觉,几个时辰安静的躺着,偶尔捏一捏手边的暖炉,看看自己的力量有没有进步,是否可以用砣刀。
只是这一夜尤其漫长。
秦郁身为桃氏数十年,对时间有着异于常人的感觉,在没有铜漏且没有光线的情况下,他依然能凭过去记火候的经验,判断是白天还是黑夜,几时又几刻。
石狐子回来的晚,他知道。
尤其石狐子回来之际,身上带着的那种不同的散铁粉的气味,他也立即闻到。
那是木石的气味。
“对不住,先生,今日迟了些。”
“知你辛苦。”秦郁一声轻柔叹息,“其实乌矿倒没有那么难找,金刚砂也好炼,只是草木灰提纯不易,你可以试一试,把畜禽的骨骼加水煮沸,隔夜捞去油脂,然后取出晒干,磨成骨粉,没有记错的话,骨粉能辅助控制炭进出的快慢。”
暗中,石狐子定在原地。
“谢先生指点,我去打水。”
“嗯。”秦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