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妤记下各坊的明细,说道:“所幸是河西打通了,魏国的圜钱在秦国境内依然通用,采买的过程中,我会尽量把魏圜换成秦圜,也会多留意风俗与民情,再添几个马奴给咱引路,刚好到咸阳时,大约是三月,各处行雩礼,市场繁荣。”
秦郁道:“好。”
姒妤说道:“先生,我还听张曷麾下一位士子提起,士到咸阳,必去葛覃馆。”
宁婴道:“葛覃馆是什么地方?”
姒妤说道:“消息海。”
宁婴道:“那我去吧,我把大小矿产和国内工事都打听一下,看看哪里招人。”
石狐子道:“宁坊主辛苦。”
宁婴回过头,瞪石狐子一眼。
姒妤笑了笑,道:“先生,剂坊坊主未有人担任,昨日几位坊监和甘棠采苹也说,既到秦国,不如就招一位秦国的工师,帮咱们在短期之内校正度、量、衡。”
秦郁说:“好,姒妤采买招工,宁婴打听消息,你们二人都很辛苦,那我也说说自己,到咸阳,我的首要计划是,随青狐去见将作府大监公冉秋,接回阿葁。”
石狐子道:“是,先生。”
议定行程之后,众人散去。
秦郁坐在马车外边,看着前方的那道斑驳的城墙,墙垣残破,参差不齐,就像一块久经沧桑被剑器砍出无数缺口的盾牌,而他自己,则正要刺透这道屏障。
“先生,外面风大了。”
石狐子安顿了秦亚,把白绒裘披在秦郁的肩膀,给他裹紧,在下巴系好绳子。
平原尽头,凝着几丘墨黑的山川,渭水在风中腾细浪,似银鳞的巨蟒在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