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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先生和他的剑 又生 1152 字 2022-11-11

他终究是没死,他从污浊的泥巴里挤出一口。活命的水,从地沟爬回了垣郡。

他在冶署对面的街巷里乞讨,浑浑噩噩,连腐烂的脚背已经长了蛆虫都不知。

终于,当他伸出手去抠那地缝里面的饼渣时,一双干净的草鞋出现在视线之中。他抬起头,看到的是秦郁。他没有再敢撒谎,只把所有的经历都说了出来。

“先生,我想救阿葁。”

“阿葁是谁?重要么。”

石狐子吞下一口血水,道:“先生,我,我想学铸剑。”秦郁这才点了头。

秦郁领他走进炼坊,看炉火从黑色变为白金,最后成为纯正的青色。秦郁告诉他,匹夫用剑只知计较一斤一两,而君子用剑,纵百年精铸,然,完成宿命只在一朝。彼时炉房极其闷热,秦郁拨炭,就在他面前脱去上衣,裸露出黥着骇人蛇纹的脊背。他很惊讶,他知道那是凶兽相柳,是刻在负有罪孽的人身上耻辱的标志,可如今,就像一道寻常伤疤,在秦郁身上愈合得彻彻底底,不见伤痛。

“青狐,等你准备充分,我会和你一起去见那位士子,把阿葁接回来,但是在此之前,你不能再在垣郡提起这个名字,不能再思念故乡哪怕一丝一毫。好么。”

之后,石狐子不再着急了。

他相信秦郁,秦郁从没有食过言。

秦郁把他收得服服帖帖的,他也很知足,不知不觉地,在金坊、剂坊、炼坊和砺坊都做过了下手,一直到这回去安邑运炭前,秦郁交给了他一个特殊的任务。

“先生,我随莆监从安邑回来,按先生吩咐,路过安年郡时,把记号刻在竹飞子上面,东南各放一只,那位姓翟的先生如约来了,把‘草虫’埋在黑炭下面。”

屋里,一师一徒弟,穿堂风把祖师爷画像卷起一角,欧冶子活了,看着他们。

秦郁抿过一口水,点了点头。

面前的褐衣少年,语言简明,动作利索,已不再是弱不禁风,只知卖弄聪明的孩子。他身材清瘦,还没展开男儿骨架,但,十五岁的年纪,也应当能承事。

“青狐,安邑好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