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头,却被一只大掌给按了下去。

后卿道:“夜凉了,戴着吧,别冻着了。”

陈白起的幂蓠歪了一下,她双手将它撑平,嘴角下撇。这一刻,她决定原谅他之前所做的事情了。

感觉遮住了脸跟身形,被人认出来的可能性一下变得渺小许多。

这时相伯先生他们已经找了过来,他惹起的骚动随着南烛给他遮住脸后减少了许多,旁人顶多好奇闲语多看几眼,便与相伴之人慢慢离开了。

南烛看到他们三人时,表情变了一下,但很快他定了定神,与相伯先生耳语了一句,想拉着人赶紧走。

但相伯荀惑却没有避开,而是径直走了过来,他的情绪随着凉薄的风吹过白纱帐而寂寥暗淡,他先是与百里沛南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与后卿道:“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后卿走前一步,恰好挡在了陈白起身前:“我们师兄弟,也有数年没有见过了吧。”

相伯荀惑颔首,口吻却不温和:“不见或许更好一些吧。”

后卿笑了一下,不置可否,他们之间从离谷又经过这么多年早已渐行渐远,他好奇地问道:“你方才好似在找人?”

相伯荀惑低低垂落睫毛,玉手素衣正要掀起眼前的白纱,唇启:“要寻……”

腰间的鸾鸣玉再次出声,它婉转曲鸣而飞,那高亢的声调好似是愉悦,相伯先生蓦地抬眸,讶异地看着他们三人,

“要寻何人?”后卿盯注着他的眼眸。

相伯荀惑取下幂蓠,墨发如泄披于腰间,他的视线似穿透了后卿,忽地定定地落在他身后之人身上。

他眸弯似月,轻声问道:“不知女郎,可识一个叫陈芮的小姑子?”

一开始或许他捕捉到那一丝熟悉感时就该多用心怀疑一下了,但好在如今他不再拿错觉来遮避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