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而言,就是清醒地看着自己沉醉在香熏编织的虚假美梦之中。

“这是何物?”

一早被提醒过的勋翟掩着口鼻站在了掀开一角竹帘的风口处,他到底是不放心留谢郢衣一人面对主公,因此只能靠远离此法来监视。

“此法是为了降低一些心性坚韧如铁之人意识,让他们的意识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刻……”他顿了一下,斜过眼,那溱河烟波的眉眼带了几分意味深长:“倘若他内心当真有那样美好的东西的话。”

当权者尤其是像楚沧月这样万人之上的君王,心早就是经过千锤百炼,磨砺得刀枪不入,该存在的人性只怕也磨灭得不存在了吧。

他讲过,他救治之法需得病患完全的配合。

谢郢衣冷酷地想着,如此的话……那便不是他不想救,而是他命该如此。

“主公有!”勋翟忽地沉声道。

谢郢衣抬眸看他。

勋翟此时的表情很古怪,子星般眸子还有一种像被砸碎了拼凑的扭曲复杂感。

“他有的……他唯一的……”

谢郢衣没有听清楚他的话,只是很快,他发现楚沧月全身紧绷的肌肉不知何时悄然放松了,他沉寂冰冷的表情也变了,眼角不知何时悄然滑落了一道泪痕,好像沉浸入什么美梦之中,嘴角缓缓有了一丝干净到令人心酸的微微弧度。

那是一种在荒瘠之地遇上世上最美好的事情,才能露出的满足、幸庆、感激又悲伤的笑。

谢郢衣眸心一颤,竟有些不忍直视。

他移开了眼睛。

不知为何,这一刻他竟觉得这个天下仅有的尊贵男人竟也只是一个求而不得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