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雨水在无边的田野上流连,炙热的太阳不时把生命的光芒洒落。青苗葱葱,果树郁郁,湖区的大地上就满是生机。而当南瓜的幼苗成型,更多的雨水奔腾而至,遮蔽天幕。大雨化作溪流,汇聚成更广阔的湖泊,帕茨夸罗湖就越发壮丽。
“这是八月的雨季,在鼓点中疾舞而来,气吞山河。”
修洛特站立在风之宫的顶层,眺望着北方的湖面。在雨季最盛的时节,大湖的水位明显上升,把周围的一圈全部淹没。盈盈的水光无边无际,此时遥遥远望,很有几分壮阔的豪迈。少年王者看了片刻,忽然皱起眉头。
“雨季的帕茨夸罗湖竟然能扩大这么多!虽然已经空出了许多河边沃土,现在还是淹没到了农田的边缘。这还只是寻常的年份,如果遇到大水,淹没的面积恐怕...难怪湖畔的村庄都建在高地上...那么,需要做的就是围湖治水!...帕茨夸罗湖需要驯服,就像被无数堤坝分割围住的特斯科科湖一样,要把它完全治理驯服!”
修洛特默默思索,激烈的豪情在胸中回荡。王者的豪情有时与常人相似,有时又大为不同。这不同处,便是多了一份重塑山河的自信与豪迈!
长风摇动风铃,清脆的铃声盖住了哗哗的雨声。风雨交加,不宜出行。少年王者静静看了片刻,把新的计划记在脑海,就转身往大殿而去。
华丽的大殿中,侍卫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一块松软的烤玉米饼、一小碗鲜嫩的烤松茸,一条抹上辣椒酱的烤鱼,两块抹上蜂蜜的熏小鹿肉,还有一杯香甜的热可可。
修洛特盘腿坐在桌前,一边吃着简单的早餐,一边阅览着最新的汇报。
紧张的春耕已经结束,封国一片平静。屯田军和百姓们,都享受着风雨中难得的安闲。而在风雨之下,大批的斥候已经被派遣出去,收集南方贵族们的信息,也探听着周围各部的动向。
“塔拉斯科王国覆灭的消息已经远远传开。四方各部尽数震动。封国西南方,特科斯人的贵酋们已经派遣使者,表示愿意臣服进贡。最新到来的使者还希望赎回被俘的贵族与武士们。”
看到这里,修洛特稍稍沉吟。南方特科斯人的武士战俘大多已经送往湖中都城,而他手中只留下了些向导,和编入屯田军中的部落民兵。
“既然曾与联盟为敌,就必须付出代价!我迟早要亲自西征科利马山区...嗯,最多送回几个部落贵族,拥有战斗力的武士和民兵,是绝不可能放回的。”
修洛特摇了摇头,简单批示后,就把这则汇报放到一边。他继续往下读,了解周围各邦的情形,也给出新生封国的外交方针。
“春耕之后,封国北方,结盟的奥托潘城邦第一时间派出庆贺的使者,恭贺殿下的胜利...同时就勒曼河北岸的土地归属寻求支持?...特罗已经派人索要北岸木堡的土地,并以联盟征讨的大军作为恐吓。而奥托米人则在北岸木堡中驻军,不愿交出...”
看到此处,修洛特陷入沉思。
奥托潘城邦是奥托米人的祖城,在奥托米人心中地位非凡。在土拨鼠老祭司奥尔特的影响下,这座城邦的军团指挥官吉奥瓦,已经与自己誓血为盟,甘愿作为臣属。西征一路艰难,三千奥托米军团很是出了死力,先是劫掠诱敌,接着在攻打坚固的河口要塞时折损大半。而奥托米城邦也是封国北方,抵御奇奇梅克犬裔的坚固屏障。
至于湖区封国东北的特罗封地...虽然彼此同出一源,一同参与西征,却并不能算作自己一系的力量...双方之间没有任何隶属关系,甚至还存在着竞争...
少年王者沉吟片刻,才看向身旁侍立的武士长。
“伯塔德,吉奥瓦将军与我誓血为盟,荣耀贵族特罗与我们并肩作战...我实在不愿双方为封地而互相争斗。只是陛下划定了湖区的封地范围,并亲口告知于我,我就不便在此事上直接表态。”
“殿下,您的意思是...亲疏有别?”
伯塔德面色沉静,只是眼神微微闪动。
“嗯,伯塔德,联盟自有法度,只是要看具体的执行...奥托潘城在西征中有大功,也素来与我亲近,我会保持公正...特罗刚刚受封,根基不稳。他手中可靠的力量很少,威望也没有建立,今年之内绝不可能向北方出兵...南军主力已经东归,此时正在东南边境,和特拉斯卡拉人的军团交战。陛下放眼天下,也不会把这片狭小的北岸荒地放在心中...武士长,低调派遣使者,把这些实情一一告知给奥尔特老祭司。他自会知晓如何去做。”
武士长点了点头,取出纸笔,记下殿下的话语。
特罗自从抵达封地之后,迁移旧部、大会贵族、拉拢武士、抓紧春耕。这一系列举动显示,转封的荣耀贵族很想要有一番作为。阿坎巴罗邦历经战乱,人口稀少,即使加上转封迁移过来的荣耀家族,也不到十万人,并不缺乏耕种的土地。这一次他虚言恫吓,索要北方封地,恐怕更多的是想要在当地贵族心中,建立起新任封君的威信。
“年轻的美洲虎统率着周围的山林。湖中之地并不需要,另一只强壮而贪婪的狼。”
伯塔德的眼神变得幽深。修洛特没有在意,只是继续阅览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