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气了。”陆辞莞尔一笑:“易弟会这么做,自有缘由苦衷,你不必操之过急。”
钟元重重地哼了一声:“就知道向着他说话。”
埋怨归埋怨,到底是没再对此耿耿于怀了。
陆辞临时要组建义庄,正愁各方各面的人手不足,送上门来的钟元,自然就成了他最信任的壮丁。
不过他也清楚,钟元的家庭和事业都在密州,不可能在此久留,在安排事务时,也只定了最长不过半月的行程。
钟元打小被陆辞拐弯抹角地使唤惯了,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堪称任劳任怨,是以丝毫不觉有何不妥。
只是在给陆辞忙上忙下时,他很快发觉了,跟自己一样被使唤得跑前跑后,瞧着那官服的颜色、官阶应还不低的人,赫然有些眼熟……
他揣着这疑惑好几天,终于在某天搞明白了,不由拽着陆辞道:“那不是蔡齐么!”
因时隔久远,根本怪不得他好些天才记起来对方是谁。
陆辞好声纠正道:“怎能直呼人名?你当唤他子思。”
看着悠悠然的挚友,钟元嘴角一抽。
……多年不见,这份指使人时的从容淡定,还真是一点没变。
蔡齐倒是没认出钟元来,且他身为知州,真正需要亲自前来的次数,也并不算多,大多数时候,只需吩咐底下人去尽早办好便是。
他会对陆辞忙前忙后这点甘之如饴,当然不可能只是为全那份寡淡如水的同年之谊,而是出于一个心照不宣的原因:说白了,义庄的建立于陆辞而言,充其量是在名声上锦上添花,真正受益的,还是随州百姓,甚至是天下百姓。
若这义庄救济的形式当真可行,天下定不乏士大夫愿仿效之,届时得到恩泽的,可就远远不局限于随州一地了。
而每有一处义庄被建起,随州注定也被提及,作为大力促成此事的知州,履历也能被添上光鲜的一笔……
正因如此,陆辞使唤起心里明白的蔡齐时,可远比指使钟元要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