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轻哼一声,到底原谅了他的走神:“他们可不只是寻我说话来的。”
原来是最为消息灵通的何齐云,不知从哪儿探听到了夹在州城和私塾间的那处小庄园易主的消息,便有意领同窗们前去拜会。
听到这里,欧阳修很是莫名其妙。
庄园易主,与他们何干?
不知那新主身份,未有半点交集,更不曾受过邀约,对方亦不曾召雅集聚会。
他们一行人就此贸然上门拜会,实在太过唐突。
“个中缘由,齐云也不曾细说,” 李舒却另有想法:“只不过在我看来,原先住那处的人家不好相与,自是不必理会。不知新主如何,现有齐云带头,一道去打声招呼,应也无碍。”
听到领事人在原因上语焉不详,欧阳修蹙了蹙眉,更不想去了,开口便是推辞:“我想还是……”
“就当作陪我一趟,”李舒笑着堵住他话头:“你在家也只是闷头读书,不少这么半天吧?”
他可是清楚,自己这位学业优异、在随州城里称得上佼佼者的好友,自前几个月初下解试场,却因落了韵脚而不幸折戟之后,就有些郁郁不乐。
之所以会强邀永叔前去,倒不是真心想凑这热闹,而是不愿见他一人心郁难解罢了。
话既已说到这份上,欧阳修纵再不情愿,在长叹一声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两日后,不论何齐云的真实目的为何,这位长袖善舞的年轻士子,还是成功地集来了十六名同窗,在一日提早散学后,就有说有笑地朝那庄园走去。
在去的途中,何齐云也终于解释了之所以要拜访那不曾谋面的新庄园主的原因:“在那陆姓的新主迁入园中前,还派下仆到城中书肆走了一趟,将铺席上摆的所有书都买了一本回来……”
听到这里,这些年轻学子都不由发出了羡慕的叹声。
随州虽距京师汴梁不过千里,然而处境却颇为窘迫,只因几百年间,‘未出一士’,可谓‘山泽之产无美材,土地之贡无上物’的偏僻陋邦。
迁来的人少,迁出的人多,而在迁入的人中,要么是穷困潦倒不得不逃难来的,要么是与本地人有沾亲带故的远亲,可从来不曾有过达官显贵,或是士林中扬名的才智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