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权当一回小人,也好让这一自出仕途来,就一帆风水的好命‘文曲星’吃一回苦头,知道知道厉害。
一群馆阁任职的清贵们,自是暂还未知,身边竟有李定这种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小人的。
等他们难掩不安地被开封府的推鞫官陆续请到府中,又各自隔离开来问话,同样的问题翻来覆去问了十数次,见答案无误,才稍有休息的闲暇。
得到清一色的口供后,作为参知政事,此时权知开封府事宜的王曾不由挑了挑眉,询道:“这,当真无人串供?”
这群理应毫无防备、又是被馆阁同僚揭发私售官物的要命罪行的年轻郎君,怎会全答出了‘昨夜宴饮,皆由陆节度私出,并无一分一文取自卖纸所得’的话?
反而是是否真有‘卖纸’之事上,还存在一些让他心下了然的小猫腻:有斩钉截铁回答未卖的;有回答说不清楚的;有回答说卖了又买了回去的;有说是卖错了的……
更有人言之凿凿道,苏舜钦原本已将纸卖出,是听了陆节度的劝说,才费了一番周转,重新将纸给买了回来。
王曾颇觉有趣地笑了笑。
他直觉这话的真实性最高,但陆辞此举的用意,就有待思量了。
难道这个陆狡童,还真有未卜先知,或是逢凶化吉、趋利避害的本事?
韩绛与陆辞很是不和之事,虽称不上尽人皆知,但也有够多人心知肚明了。
从陆辞走马上任的那日起,就多的是人等这场‘内讧’的好戏。
韩绛要针对陆辞发难,必定是打着一击必中,一中必伤的主意。
既要打个出其不意,又哪儿会让陆辞提前知晓?
虽说台官不当公报私仇,捏造流言祸害百官,但心中是否有怨,除天知地知之外,就只剩本人知晓。
韩绛真要一遍口口声声地自称不偏不倚、绝无私心,一方面死死盯着陆辞过错,动堪上书弹劾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