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御史台的这份职事,由始至终都谈不上半分热衷的陆辞,自是丝毫没有新官上任才数日、就被台中官员弹得灰头土脸、不得不退避回家的沮丧的。
甚至对此感到几分求之不得——该别人头痛的由别人头痛去,他只需舒舒服服在家稍作歇息,俸禄却是照发不误的。
而且柳七在经历此事后,理应也能清晰地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日后遇到类似情形,不至于那么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了。
——陆辞所猜的确不岔。
馆阁不比朝殿,在经过昨夜的欢聚后,重回阁中,做休沐前最后一日的公务的官员们,但凡是出席了昨晚宴席的,都有轻度宿醉后的萎靡。
这些残存酒意带来的倦怠,在开封府的推鞫官们贸然而至时,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最先被带走问话的,自是韩绛弹劾的‘核心’,‘听陆辞教唆、贩卖官纸买酒’的苏舜钦等进奏院主监。
柳七看得心里一个咯噔。
还没等惴惴不安的他们把人盼回来,剩下的赴宴者们,也被一脸公事公办相的推鞫官们不卑不亢地传走了。
等涉及其中的人全被带走后,方才看得目瞪口呆的其他馆职官们,一下炸开了锅。
听着身边那些漫无边际、却无一个想到他头上去的猜测,一直装作专心抄写状的李定大感痛快,无奈不好明说以免惹了众怒,只有悄悄得意地笑了。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定悠然地在纸上勾了一比,心神还放在耳畔的小声议论中。
同苏舜钦较好的那些官吏们越担心,曾被苏舜钦当面赠了一回奇耻大辱的他,心情就只会越发的好。
至于被牵扯其中的陆辞……
李定冷笑一声。
若是真英才,岂能不遭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