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本正经地假装看手边的废稿,眼角余光则悄然目送着陆辞的背影。
待陆辞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殿门处了,他才长长舒出一口气,面上难以自抑地露出欢喜的笑来。
瞒过去了!
虽说他原本就不打算再放一旦出京、就赖在地方上不肯回来的小夫子再回秦州去,但也着实为如何给小夫子安置新的职务,很是犯难着。
怎之前就那么粗心,没想到把最烦恼自己的两桩事放在一起想呢?
把小夫子安在即将空出的御使大夫的职事上,哪怕只做个兼官,也能让最闹心的两茬一下迎刃而解。
——以小夫子的人品,绝计能胜任此职不说,说不定还能让三天两头就得受美其名曰劝诫的训斥的自己沾点福气,不再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挨批呢!
赵祯越想越喜滋滋,也越发清楚此时沉住气的重要性。
以他被小夫子一忽悠就是四年,最近才渐渐掉转优势的经验来看,对付小夫子时,就如行兵打仗一般,不仅得严格保密,还得讲究个先发制人,以出其不意……
而且他也还没决定,除了御史大夫这一兼官外,还给小夫子安排个什么正职好呢!
陆辞浑然不知,看起来很是无害的前学生已将他给盯上了。
他虽知自己留京之事,已是八九不离十,可不管诏令会何时下达,他当初匆匆将一干友人撇下接班,着实得有个交代。
陆辞揉了揉眉心,在柳七幸灾乐祸的旁观下,艰难地开始动笔写给滕宗谅等人的信了。
“果真是风水轮流转,”柳七一边看,一边偷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当初朱弟被小饕餮‘邀’去秦州任职时,他有多羡慕,这会儿就有多得意。
还有一早就靠着‘歪门邪道’投奔小饕餮去了的滕子京,这下除了被抛下后的七窍生烟,也别无办法了。
毕竟出京容易回京难:朱弟还好说,子京已连任两转的通判,再经磨勘,多半就将任小州的知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