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身体正紧绷着,勉励克制住心中乱起的杂念,警告自己不得鬼迷心窍、越雷池半步的狄青而言,这题来得万分突然,叫他好半晌都未能反应过来。
这一迟缓反应,结果就让他的公祖产生了个小小误会。
陆辞轻轻地“咦”了一声,安静地端详狄青侧脸一阵,知晓人还醒着,于是话中含笑地来了个明知故:“莫不是已入睡了?”
狄青完全不知,这是公祖准备捉弄自己的前兆,只赶紧老实作答:“不、不曾,只是方才不慎跑神了。实在对不住。”
“噢。”
陆辞微眯了眼,嘴上则难掩遗憾地应了一声:“不过随口一问,你未听到,倒也无妨。”
狄青嘴唇翕动一下,原想着请公祖再说一次的话,又默默地咽了回去。
其实怪不得他魂不守舍,实在是公祖……离他太近了。
上回同塌而眠时,天气虽不算冷,但也绝不凉快。
具体如何,狄青已记得不是多么清楚了:故意穿着他衣袍的公祖的模样太有冲击性,叫其他的记忆都淡得只剩些许虚影了。
但肯定是离得不远不近的:对身上一年四季都‘热乎乎’——公祖评价——的自己而言,要想得到公祖的主动凑近,就只有冬季的大冷天里了。
按理说,能得公祖靠这么近,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美事才对。
偏偏他那点贼胆,早在上回那趁公祖熟睡时,偷偷凑近了碰触指尖的举动,被耗去大半了,这会儿还没积蓄够下一次‘冒犯’的份量。
就在狄青准备装睡时,公祖就做了件叫他险些当场魂飞魄散的事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后,不等他侧过头来查看情况,就忽然有条清清凉凉的胳膊探了过来,摸索着挽住他的手,就往床铺的里侧拉。
狄青只觉此时的自己,仿佛浑身被绑满了炮仗——就是一点就着,能马上在天上炸开一朵花的那种。
偏偏拿着引光奴的公祖,还一点不知他的危险性,就在引线边不住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