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赞许地点了点头。
他嘴角挂着令友人万分熟悉的欠揍笑容,在激动地搓了搓手后,于底下得意地添了一句:“虽鞭之长,不及马腹,虽怒之盛,不及帝京。”
——就算是被誉为文曲星下凡来的陆三元,也没有顺着信纸来揍他的通天本事啊!
赵祯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位才情让小夫子曾赞不绝口的柳三变,果真是位不可多得的妙人。
不仅诗词信手拈来,字字沉挚真切,婉丽动人,还是位才思绝伦的编曲能手,甚至还有副老天赏饭吃的好嗓子。
只消兴致一来,大可自弹自唱。
与柳七商量完如何对付‘小夫子’后,赵祯也未急着放柳七回陆宅:在等纸上墨痕干透的时候,便让柳七唱了一小段即兴写好编好的曲目。
对那对自经他‘撮合’而‘勾搭’到一块儿,即将‘狼狈为奸’的君臣的挑衅回信,此时此刻的陆辞,还是不得而知的。
他还难得天真地寄希望于柳七能在读了他回信后,就识趣地收敛几分——打趣归打趣,可千万别把原本正经八百的小皇帝给一道带‘歪’了。
……只不知为何,他隐约已有了一种‘此事恐难顺利’的不妙预感。
不过陆辞很快就无暇关注汴京那头的小动静了:李元昊在与其父促膝长谈了那么一宿后,虽听话地减少了密会张元吴昊二人的次数,但私下里的小动作,却不减反增了起来。
既然大的举动不能有,他便使劲儿折腾些小打小闹来。
就连直接接受陆辞指示,紧密盯着李元昊近来所作所为的那几名细作,都感到说不出话来:这位党项一族的首领继承人,亲手将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几剃了个干净,仅在边上留了一圈。不仅如此,还在耳垂上各穿一孔,佩戴着一对一看便沉甸甸的大金耳环。
对此,李元昊给出了个听似正当,实则荒谬的理由:但凡是创下伟业的鲜卑先祖,皆是如此发式。那身为鲜卑后裔,难道不当仿效之?凭借这点,许能振兴党项,一扫颓唐。
这对遵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之礼的汉人而言,简直是患失心疯了。
头发和耳饰折腾完后,李元昊又请裁缝赶制了一身新衣裳:上身紧窄雪白,头冠由红里毡制,后垂红色结绶,红白相间,极其鲜艳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