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若能一直供着,再考个七八次,没准就能混过省试,甚至过个殿试,大小捞个他憧憬已久的官身呢?
而此时钟元临阵脱逃的表现,则让钟父感到,一直以来的希望眼睁睁地被儿子亲手打碎了,既是震怒不解,又是伤心失望。
要不是陆辞一直是他最最佩服的本事人,他是无论如何都听不进去,而非要将这不识好歹的混账东西打一顿狠的。
即便陆辞的话他素来颇为信服,但事关儿子前程,他也不敢百分百就信了。
陆辞正因看穿了钟家父母对‘学识’充满敬畏这点,不得不采用了他往常不喜用的‘吊书袋’方式,先拿一本本对方没听过读过的经史子集,避重就轻,先将‘蹴鞠’上的轻率色彩洗去些许。
见钟父将信将疑的模样,他知道火候差不多了,遂恰到好处地将钟元这几场表演赛下来的收益、举办山岳正赛的齐云社的名气和影响、以及球技最为出众者,有望得朝廷所授的‘供奉’这一名誉的筹码,逐一甩出。
每说一项,他还向一旁傻愣的钟元确认道:“对么?”
钟元面对爹娘吃惊的神色,用力点头。
书他念得不咋地,但对于蹴鞠的事儿,他懂得还真不比陆辞要少多少,顶多是对朝中会设‘供奉’之事不甚了解而已。
不论日后是否能成,先将大饼画好,将爹娘唬住才是。
而陆辞所列举的其他因蹴鞠赛事所得的球彩数额,悉数属实,精确具体得连他都吓了一跳。
原来陆辞之前在饭桌上,主动向他社里那些弟兄们问这问那,谈天说地的目的,就在这儿?
钟父听到儿子就跟胡闹般结了个跟蹴鞠相关的社、又成天不务正业,穿着丝鞋罗桍,短帽轻装,一瞧就不是正经读书人的风流装束,在场上飞弄着球,却能不声不响地挣下这么一大笔钱时,顿时狠狠吃了一惊。
他跟钟母在铺里辛辛苦苦忙活一整年,所得的薪酬,居然还不见得有钟元轻轻松松地踢两场比赛多!
陆辞向钟元投去淡淡一瞥,后者终于有了点儿默契,迅速起身回屋,从小箱里掏出这三年来断断续续地踢球所得来,老实交代道:“剩下的都在这了。”
看到那白花花的银钱后,钟父钟母顿时又受到了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