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却不愿将他熬坏了,只分派给他极少的工作量,还日日逼他早些休息。
接下来就因忙晕了头,且被朱说以前的好表现所蒙蔽了,以至于没多关注那头小动作。
于是直到快做完了,陆辞才猛然发现,一贯听他话的朱说,明面上是听从了,其实偷偷挟带了些公文,带回自己屋里点灯继续做,明日再悄悄摆过来。
直到快完成了,他才从快得不同寻常的进度中产生疑心,再暗中招来下仆一问,不出意外地发现朱说屋里的灯油从几天前起就耗得特别快、每晚要多用将近二两油时,方哭笑不得地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立马闯入朱说房里,将假装已听他话去就寝、却还在聚精会神地看文件的人给逮了个现行。
就在朱说手足无措时,陆辞只长叹了口气,狠狠揉了他脑袋一把,将头巾弄得乱七八糟后,就直接派下仆去通知厨子多做一份宵夜了。
之后,陆辞既没催他真正就寝,也没与他说话。
直让自知犯了错的朱说满心忐忑,感觉更加煎熬,就如被慢刀子磨着一般,可因‘人赃并获’,他丝毫不敢自辩。
只老实巴交地看着陆辞,完全没空回应抱着臂杵在门边儿,面上故作同情、其实眼里全是稀奇和调侃的柳七,以及满心羡慕的狄青了。
陆辞自己喝的是明目醒神的枸杞水,让人给朱说熬的,却是其平日最爱的鲜鱼滚豆腐汤。
朱说捧着碗,心不在焉地一口口喝着,头回不知这是啥滋味。
将朱说冷处理了整整半个时辰后,陆辞听着朱说难以抑制的轻微的一声饱嗝,才淡淡地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又瞟了瞟边上小憩用的床榻。
一直在察言观色的朱说,迅速心领神会,如蒙大赦地躺了上去,又扯过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了。
“就这么完事儿了?”
柳七不可思议地低声嘀咕着,惹来陆辞一记不咸不淡的眼刀后,倏然没了声,赶忙拽着还傻乎乎站在原地的狄青一同撤退了。
等离远了,柳七还故作忿忿地同狄青发牢骚:“我便知摅羽是个偏心眼子!若这事儿换我头上,哪儿是半个时辰的冷眼就能一笔勾销的?怕不是得断几月酒!”
见狄青一声不吭,他便问:“狄弟,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