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看他难得流露出高兴神色的模样,便将一些有泼冷水之嫌的话给咽了下去,而只在他肩上拍拍,郑重其事道:“记得每个月都给我写信来,若遇着难题了,也不妨与我说说,我能帮则帮。”
朱说用力颔首,面露憧憬地笑道:“邕州地处南端,美食风味定与北地大有不同,待我上任,拿着第一笔俸禄了,便立马给摅羽兄寄上一些。”
“……”陆辞:“不,我真的不是想说这个。”
然而朱说已兴致勃勃地计算起,等自己第一个月的俸禄发到后,要具体如何花用了。
陆辞破天荒地有了种百口莫辩的感觉,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索性也不说了。
等朱说具体到任,再看看情况如何吧。
临行前的这一晚,不论是惯来最粘陆辞的朱说和柳七,还是稍微远上一层的滕宗谅,都在入睡的时辰到来时,默契地抱着枕头,敲开了陆辞的房门。
陆辞心里也不舍与相处多年的这几位友人分开,便让下仆扛多了一张床来,两张床拼在一起。
这样一来,哪怕是四个大男人同时躺上去,也不算太过拥挤了。
陆辞吸取上回教训,坚决不挨着睡相差劲的柳七睡,朱说更是当仁不让地挡在了他与柳七之间。
柳七反复抗议无效,只有唉声叹气地挨着板着脸瞪他的朱说躺下,跟滕宗谅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了话。
不过想着想着,柳七的心思又转过来了。
反正陆母因不愿再次背井离乡、以及舍不得蒸蒸日上的小生意,并不打算离开密州,随子留京久住。
陆辞又是个孝子,这么一来,至少每年年末都要回去一趟,探望母亲。
他所知的县城就在密州,届时想去寻人聚会,还不是轻而易举么?
这么一想,柳七心怀大快,也就大方地不同可怜巴巴地被发配南疆的朱说,争这朝夕了。
因惦记着天一亮就要分别,四人竟是整整说了一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