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集苑中不是所有人都得住下,或都能住下的,但为主事者的陆辞,则是非住不可。
朱说他们为了陪他,当仁不让地留了下来。
陆辞当天晚上,就向柳七虚心请教一二,学来几招能更优美地拍马屁的措辞,就活学活用,洋洋洒洒地写了一份表,再通过对他态度很是友善的礼部吏人上递。
他原只想着试上一试,哪怕跟当年的自来水系统建议一样石沉大海,也没什么损失。
却是低估了这些官场上摸爬打滚的人精,揣摩上意的热情。
无人不知陆三元是近期在皇帝眼前的大红人,他们一商量,翌日就将这表给递到皇帝案前了。
一听是陆辞亲手写的后,赵恒连今天份的仙都不忙修了,而是充满好奇地翻开了它,细细读了起来……
还没等蔡齐和萧贯捂热拟定名单的权力,想好怎么含蓄地拉拢其他士人时,陆辞就又毫无预警地掷下了一枚霹雳弹:“……为防家贫者为谢恩银需寻外人借贷,或因难以缴纳期集费与期集无缘,现特设‘恩钱’三千贯,供五甲之上申陈。免利钱至授官赏银、即还清之日。”
再一展开,可是明晃晃的皇帝诏书。
众人先是震惊,再便是哗然一片。
尤其家贫者,更是为此感到欣喜若狂。
片刻过后,滕宗谅的掌计处,就挤了不少囊中羞涩、正寻思对外借贷的士人。
这因两个月后就要拿赐下的赏银抵债、可无限循环、用作以后的‘无息贷款’的三千贯,自然非是陆辞与友人们筹起的——倒不是他们筹不起,而单纯是不愿涉些易生事端的浑水里——却是由自称是被陆辞呈上的那封表中内容所打动、其实是对这位陆三元究竟想搞什么名堂而深感兴趣的官家赵恒,实打实地自掏了回腰包。
虽然在陆辞看来,皇帝看似修仙修傻了,其实精打细算得很。
这三千贯对于内库而言,不过九牛一毛。
而这根羊毛,还是出在上一批贡举里的‘老羊’身上的。
诚如陆辞在表里委婉所言的那般,以此可示恩泽,换来贫家出身,为银钱窘迫的一批新科士人感恩戴德,但实际上钱没少收,也没少还,仅是提供了方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