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无奈道:“你若遇着棘手之人,我自愿尽力为你解难,可开头这几日,我却是无论如何不能与你同去的。”
李辛大感失望,强忍着不对陆辞生出埋怨,询道:“这是何故?”
陆辞直白了当道:“要借钱的是你,将来要做庄园主的,可也是你。要是头一日就让他们落下了你连独当一面的能力都不具备的印象,那还可能会相信你有践诺的本事吗?”
李辛恍然大悟,心服口服地向陆辞深揖一礼,才重整心情,独自去了。
朱说淡淡看着,在人走后,忍不住摇头道:“李郎这般着急,准备不足,怕是难成。”
陆辞却道:“我的意见,这回却与朱弟的相左。”
朱说不由好奇地看向陆辞。
陆辞狡黠一笑:“对过惯了自在日子的他们而言,一个优柔寡断、软弱好欺的主家,恐怕比一个实力雄厚的强势主家还要好。”
李辛掩饰情绪不到位,势必会表现出担忧、紧张和不得的恐惧。
那些年纪比他父亲还大的庄户,当然不可能瞧不出来。
“现今的主客关系,可不比前朝的主家部曲,说到底不过是各取所需的租赁关系,非属主从。这也意味着,有个强势的东家,也不会让他们得到庇荫,获取利益,反而代表了一旦发生冲突,怕是会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灰溜溜地收拾包袱离开。”
这么一来,李辛经世少、镇不住场的劣势,反倒能被转为一定优势了。
陆辞未说得太过明白,但以朱说的才智,一下也能理解这番用意了。
对上朱说灼热的目光,陆辞愈发不自在起来,不由偏过头去,轻咳一声:“朱弟如果不想躺下歇会儿的话,不妨趁这秋高日爽,去外头街上走走。来的路上,我就见着好几家书肆了。”
最美的是,还能顺道品尝一番当地的各色美食。
——不陪李辛去的最大原因,当然是他根本不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