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说唇角微微一扬,也上前说了几句祝福的话。
柳七眉眼弯弯地受了,仿佛不经意地又问了一句:“不知陆郎将在此逗留多久?”
朱说心里油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来。
陆辞笑眯眯道:“确切日子暂且不知,但最迟十月底将启程了。不知柳兄……?”
柳七不答反问:“那陆郎是要直接回密州去,还是沿途再游览、咳,游学一段时候?”
陆辞笑道:“来时已获不少见闻,真要游学,也不选这时机。况且当初旨在探亲,向夫子们请的假仅有三个月。再晚了回去,怕会惹人担心,又有不敬之嫌了。”
陆母性情柔弱,是个常常不顾自己身体,又好报喜不报忧的。单靠邻里照看,难免有疏漏之处。
加上来年不定会开举,陆辞自认自己这种学渣,就更得多多备考,专攻考试范围。
再怎么看,这会儿都不是优哉游哉地游山玩水、陶冶情操的好时机。
听完陆辞的话,柳七遗憾地耸了耸肩,紧接着又想到什么,重又乐起来了:“这么说来,我多流连京师或苏杭一带,还不曾到密州去过。”
不费吹灰之力地听出柳七的言下之意,朱说心里倏然咯噔了一下。
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看这碧蓝如洗的晴空,只觉它一点一点地灰了下去……
陆辞亦是闻弦音而知雅意,会心一笑,主动开口邀请道:“密州山灵水秀,虽名声不及苏杭遐迩,却也是处值得一去的好地方。若时间赶巧,或是柳兄有意,不妨来密州游玩一阵,也好让我有机会尽地主之谊?”
柳七所等的,可不就是这么一句话。
他那俊气的脸上,便露出了个心愿得偿的欢喜微笑:“既得陆郎盛情相邀,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与其等个‘碰巧’,倒不如我亲自‘凑’个巧,如陆郎不嫌麻烦,在你定下归家船只前,还请提前个三两日,派人捎话去久住李员外家,容我也做出行的准备。我虽居所不定,却与李员外相熟,他定不介意帮我这么个传话的小忙的。”
既然相约好了最晚两月内再会,方才还徘徊在几人心头的那么点离别愁绪,也就瞬间荡然无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