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随愿在“红袖湿”玩耍到三更天, 方才脚步虚浮地往家里去,一推开房门,明亮的灯火令他未及细想便把眼睛眯起, “谁!”
“回来了?”桌前,儒雅文士背对他轻轻捻着油灯的灯芯, 漫不经心问:“看你出去的时长,想必和那林生谈得很愉快吧。”
朱随愿尴尬地笑了笑, “谈崩了。”
儒雅文士的指尖一歪, 掠过火舌,灼出一片轻微的麻痛。他将手指缩回去,往嘴里含了含后又伸出来, 方才平静地问:“怎么回事。”
朱随愿将当时的经过说了一遍,也不敢瞒着细节, “就、就是这样, 爹,你看那姓林的,真是不识好人心……”
儒雅文士打断了他, “跪下。”
“爹?!”
“还要我重复一遍?”
朱随愿委委屈屈地跪到角落里, 只听见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人影垂射到面前的墙上, 居高临下的笼罩住他整个身躯。“怎么, 你不是有傲气吗, 这时候居然做不到威武不屈?”儒雅文士似乎很亲切地抚摸着儿子的脑袋,然后, 语气一变,手往后揪着他的头发,强让他仰起脸, “你以为那林稚水是什么人,平常你周围那些碍于你的家室,对你毕恭毕敬讨好,随便你打骂的废物?你傲气,你傲气个屁!”
头皮被拉扯着,朱随愿也顾及不了亲爹居然爆粗口的事情了,难受得龇牙咧嘴,“爹,轻点,轻点!”
儒雅文士“哼”了一声,甩开手,“你去之前我怎么跟你交代的?礼贤下士!有本事的人都是心比天高,吃软不吃硬,想要把人收服,你得学会看碟下菜,他喜欢简朴,你就要说你最讨厌奢靡,他厌恶仗势欺人,你就要对任何人都和和气气,假装端方君子,你不付出点什么,还想人家死心塌地追随你,不如做梦比较快。”
“哎呀,爹,他一个毛头小子,不愿意投诚就不愿意嘛,咱们世家多的是人才,比不过他,也可以从数量上压倒他啊!”朱随愿语气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