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办法说自己没卖过,毕竟就在这顾客之前,他已经卖出过不少“林生笔”了——他自己给这种笔改了个名字。

顾客被他的无耻气得胸口直跳。

纪滦阳凉凉道:“谁说这位阿伯是为了林稚水的名号了,他就是想来买一支笔,你就给他推荐了这种烂笔而已。”

得了场外指导援助,顾客更是打了鸡血似的,将人拖出店门,“必须见官,我可以随便花钱,但我受不了这委屈!”

老板踉踉跄跄,不得已跟着走时,就听得后边,那个在本处邑城上学的小子问他旁边的少年:“林兄,要去看看热闹吗?”

林兄???

林???

“砰——”

身子陡然一落。

他身边的顾客很是不耐烦:“你装什么脚软,快起来,今天必须跟我去见官!”

老板却已没心思去听他到底说了什么,只觉得耳边都是鸦鸟乱鸣,脑子里乱糟糟地,千百种散乱思维纷飞,忽来一声重咚,好似雷音崩裂了乌云,将最原始的画面展示在他面前——

他害怕的难道是那根本不认识的林稚水吗?

不,不是,他害怕的是……

老板还记得那天,约莫是一年前,他抱着从勾栏里暂租出来的流莺,摸她粗布底下光滑的大腿,在她娇声软语的崇拜声中,挥斥方遒,指点江山。

说地方官腐败,说三公九卿尸位素餐,着重说一下史官肯定是一个只知道讨好皇帝的软骨头——当然,都没有证据,他就是叭叭叭几句,和流莺吹个牛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