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行与景泽都是很好体力的人,也一直在外面行走,与他们一起登山的人,开始还有一些,但是渐渐地都落在了后面,而刚才还能听到有些人说着登山不易的话,不只何时两人周围就没有什么人了,前面也是白雪覆盖的路,两旁也是白雪覆盖的山,后面是看不清脚印的白雪地。天上飞扬的雪也没有停止的迹象。一时静悄悄的,好像只能到飞雪与彼此心跳的声音。
不知道何时,他们已经到了鹞子翻身,时间也到了十一点半,还有半个小时就是午夜十二点整了,也就是这时,空中似乎开始突兀地弥漫出一股白雾。
☆、第三十一章
白雾来的突然,谁也没有看到它从何而来,就在一时之间所有的来路似乎都消失不见了,崖壁之下本来应该经过鹞子翻身的铁索凌空之处,会能够到达博台下棋亭,可就在这个时候,浓雾中竟然凭空出现了一座亭子,从看的不真切,变得越来越清晰,高悬一块匾额‘当归亭’,而在云深雾浓之中,有一条通天之道从亭子的一侧,伸向了山行与景泽所在之地。
山行看到脚下突然之间出现的路,猜测这就应该是山市的入口之处。而随着越是临近午夜十二点,四周的白雾就越发的浓重,但是眼前的当归亭却越发的清晰,这样的视觉效果如果要用科学来解释已经是说不清楚了。也就是午夜十二点正的时候,四周其他的路完全消失了,只剩下面前的一条通往亭子的小道,似乎是别无选择,山行先一步走上了那条路,景泽马上就跟了上去,他随即立马就牵住了山行的手,在这样的环境里,如果走失要想重逢几乎不可能。
山行右手被握住的时候,心中仿佛漏跳了半拍,但是什么也没有多说,更没有双开景泽的手,在如粗古怪的环境里,她不得不承认有一个人配着比独自面对,不知幸运了多少。
人的心理真是难以控制。山行一边自我检讨着,人需要相互的依赖与依靠,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但是又有几个能一直如此,等到困境过去,鱼重回江河,就会又一次分离,相忘于江湖。
小道不长,才是百米的距离,马上就到了。而亭子里面真的放着一盘棋。
景泽看着这盘棋,很难形容这个棋盘与棋子是用什么东西打磨而成的,但绝对不会是世俗间的某种宝石,在深夜之中,它里面放出了亮光,同时宝石之中似有水光流动,让人不住的就往里面看去。这是一盘残棋,但面前的问题是山行与景泽都不会围棋。四周没有任何提示,是不是要破了这个棋局,他们才有可能进入山市的入口。
山行指了指棋盘,用手指在石桌上比划出了‘观棋柯烂’,这说的是在华山有一个景点,王道村的来历。从前那里有一个樵夫上山砍柴的时候,看到几个人在下棋,他一时好奇就在边上看了起来,越看越入迷,竟然没有发现身边大树的叶子绿了又黄,黄了却枯,而那把放在脚边的斧子,不知何时手柄已经烂了,而斧头也早就生锈了。等他恍然大悟之时,眼前哪有什么下棋人,也再无法使用带来的斧子,茫然间回到山村,早就是沧海桑田,别说他的名字了,就是他的孩子的名字,或者所有相关的人的名字,都已经湮灭在历史之中。枉费他回到了这个村子,枉到谐音王道,就是如今的景点。
景泽自然也想到了这个华山的景点传说,都说了历史传说真假难辨,但是如果把它当做真的来解读一些不可思议的现象,比如此时,他们两人身处的环境,那么就很能理解是不是有个樵夫真的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他会不会也是不小心误入了山市,但是没有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回去,天上一日人间百年,等他再回去的时候,就全部已经面目全非了。
然而,这个故事并不只是发生在华山,其他地方也多有记载,相似的故事还有一个成语‘柯烂忘归’,景泽也在石桌上用手指比划了出来,然后指了指那块亭子上悬挂的匾额,桌上的残棋不知是何人所留,也许这是一盘需要十分高深棋艺才能破解的残局,可是越是高深的棋局,就越是要耗去人的时间,也不能让人在一定的时间内回家,做不到‘当归’二字。
山行与景泽对视了一眼,皆是猜到了对方心中所想,忘归是因为棋,如果当归那么就是没有这盘棋便可。
景泽抢先一步动手,把棋子骤然扫落到了地上,若是让真的懂棋的人看到一定要呼天抢地了,这个残局十分的高明,绝对高过世间留下的任何一本残谱,可是就被一个不懂风雅的人直接而粗暴地毁去了,简直就是暴敛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