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厉见着谢和泽漏液而至,吩咐人上茶后,自个揉着脖颈问:「不知谢尚书前来,有何贵干,倘若是你家大公子不归来寻,便是找错了地,另寻他处的好。」
谢和泽盯着冒着热气的茶盏,「如今风声鹤唳,都想着明哲保身不与我谢家过多往来,以免以后定罪被牵连下水,倒是穆太子,究竟看上我儿何处,出手相帮?」
穆厉背脊靠着椅背,手指轻轻敲着膝头,慢声说:「谢尚书是何意思,不若直接些,孤有些听不懂了。」
谢和泽沉默了半瞬,「我是教子无方,还请以后太子殿下,不要在让我儿进门,有些东西捅破了,对太子殿下的名声不好的,瓷兰年少混|账过许久,必是哄骗了太子殿下。」
说着,谢和泽起身拱手,「我谢家人,即便扑黄泉,也要干干净净的赴,还请太子殿下最后保全我儿一二名声。」
话到此处,穆厉就是在愚钝,也彻底明白了谢和泽口中的意思。
「谢尚书是否把孤想的太过龌龊了些,不分青红皂白就来给孤泼脏水,不怕孤治你的罪?说孤和谢瓷兰有染?」穆厉笑出声,「谢瓷兰没有入仕,所以可以帮你们谢家里里外外跑关系,墙倒众人推,谁不是上赶着看你家倒塌,自己能分多少利的?」
「你是才惊觉谢瓷兰身上有不对劲的痕迹吗?」穆厉声音沉沉的,对着要走的谢和泽出声,「谢和泽,谢家是可以活下来的,孤可以保你们上下平安,甚至于,李玕璋也在给你们时间,让你们彻底和阮家划清界限,你们是真的要等着阮贤押解进京城,来一出玉石俱焚吗?这大宜难道就只有你们一个谢家,难道你们谢家死了,大宜就亡了?」
谢和泽说:「太子殿下不懂大宜内政,就不要随便插手的好,到时候把自己弄脏咯,我们谢家自身难保,自然是保不住您的,所以,还请您,从即刻起,不要在同瓷兰有任何的往来了,对你,对瓷兰都好。」
「谢瓷兰这样又是为了谁,难道是为了给孤拉拢势力吗?」穆厉起身,带着薄薄的怒意:「谢瓷兰会这样,不就是你们谢家内政给他了压力吗?你们就是要阮贤手中的军权,这样你们谢家在朝堂才有靠山,可这些同谢瓷兰又有什么干系?」
「你们谢家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嫡出的少爷!」穆厉替谢宏言鸣不平,「今日你来,是觉得你儿子委身我,这样的活路你们谢家不愿意要吗?我呸,都这种时候了,你们谢家还要挑肥拣瘦了?」
「阮贤难道有罪?他大半辈子都奉献给了大宜,却是要在这种时刻被大宜舍弃吗,我们谢家拿了人的好,就要记着恩德,不管其余人怎么看,怎么想,我们谢家同阮贤一起活一起死!」
穆厉声音骤然一大:「谢瓷兰愿意吗,你们问过谢瓷兰是不是心甘情愿吗,凭什么你们要死,要拉上谢瓷兰,他又做错了什么!」
「他是谢家的嫡长孙,享受这个三个字带给他的荣耀,现在他就必须背负这个重量,是我谢家不止他一个嫡孙,但嫡长孙只有一个,若我死了,他就是以后谢家的家主,他身上的担子,太子殿下不理解,就不要多问。」
谢和泽说完,转身朝外走。
「你们这样对谢瓷兰不公平,他还年轻,你们就要他去死,阮贤的生死自然有他的女儿去想法子,难道这大宜就没有几个清明人,觉得阮贤是无辜的吗,你们谢家把自己摆的太高了!」
谢和泽扭过头,「那敢问穆太子,你把瓷兰当做什么?」
穆厉楞神了下,谢和泽继续问:「你难道不是看上了瓷兰的那张脸吗?」
穆厉想摇头,谢和泽说:「你不过是一边享受这瓷兰可以给你的帮衬,一边从指头缝给出一点点好处给瓷兰,我这个做父亲看得出,瓷兰对你不一样,只是穆太
子不是他能高攀的。」
说罢,谢和泽头也不回的朝着外头去。
穆厉气得拂袖将杯盏打翻在地,却是才静静的坐了半个时辰,外面几声不可不可的阻拦下,谢宏言就着急忙慌跑了进来。
「我父亲来了,他给你说什么了?」谢宏言心口起伏着,身上脏兮兮的,他见穆厉不悦的神情,「我父亲素日俯视人习惯了,不怎么会好好说话,你将他的话都当屁放了。」
「你来的好,我还真的有些东西想要问问你,你到底在家里,是怎么说在我这里的?」穆厉说着,又是一个杯盏砸到谢宏言脚边,「我都没干过的事,你倒是毁我名声毁的够好的。」
谢宏言上前,「我没有说,是跟着我的小厮,被我父亲逼问了,是我没有看好我父亲,让他来乱攀咬你的,我给你赔罪。」
「赔罪?」穆厉见着拱手一拜的人,「给我赔罪,你应该跪着磕头,跪啊。」
谢宏言眸光一晃,只是犹豫了一瞬,身子就是一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