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宅。
正堂之中吗,沈简随意坐着,目光望着外头还沾着血迹的院子,见谢宏言递来的茶水,以及亲切关怀的眼神,腹中又是一阵翻江倒海,捂嘴想要干呕。
谢宏言只是抿唇笑笑,他将茶水放到沈简手边的桌案上,自个走到正位坐着。
他放松语气,毫无适才掌握生死阎王爷的架势,转而打趣说:“若是我瞧着今朝如你这样,我大约会很开心。”
“话说,你和今朝成婚也有一载多了,怎么今朝腹里还没消息,你若不行,就趁早说,我好给今朝看几个漂亮听话顺心顺意的男宠,放心,你必是正房,我选人,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的,以后有了孩子,还是叫你父亲。”
沈简看他还有心思玩笑,斜靠着椅子扶手,撑着浑浑噩噩的脑袋,好半会儿才摁住了干呕的反应,唏嘘起来,“谢老大,你还真的下的去手!”
真把谢宏瞻腿给打断了不说,直接把薛黛丢到了谢家祠堂去,这也就罢了,还一声令下,把谢宏瞻、薛黛身边用的人,全部杖毙。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谁家嫡长孙怎么豪横的?
“怎么,世子爷莫不是觉得我太残忍了?”谢宏言靠着椅子背面部松弛下来,露出些许的疲倦。
他面无表情望着外头平静的夜,“我原本可以在谢薛大婚之前回来,却被有意的阻止了,我这人,喜欢信直觉,我就觉得是谢老二那混蛋犊子。”
沈简拧眉,对上谢宏言过来的目光,就听他笃定地说,“就是谢老二来阻我的路,以为我不敢杀了他,他知道我和穆厉有私,恐觉得日后谢家要他来执掌,对,我的确不敢杀他,但别人要杀他,是与我无关的。”
他连着身边两个小蛋都捏不死,真的是白活怎么些年。
沈简还未缓过神,只觉得刺激非常。
谢宏言安慰吓着的人,说:“有我在,谢家之中真的有什么牛鬼蛇神杀人噩梦,那也是说的我,别怕,你是今朝的大宝贝,我不会让今朝不高兴,现在人都安排妥当了,我的确想和沈世子说说。”
“表哥直说。”沈简摆摆手,撑着膝头目光还有没有缓和的惊恐,“只是万万不要再血了,即便是个皇家交代,那也过了,看把你小表弟吓得都跪地上了。”
可怜的李明启哦,怕是长怎么大都没被如此直杠杠的惊吓过。
谢宏言想着李明启怂的跪地,便是深深叹,“李明启但凡有李星弦一半的沉稳,我都愿意把谢家所有的权利遍布告诉他。”
沈简只是没想过谢宏言干的出这种事,也是嗯了一声,“他若有李星弦一半沉着冷静,我当初离京时,也不会把侯府在郊外的两万兵权交给他哥。”
谢宏言扶额,将憋着心中一路的话问出,“他一哭二闹三上吊找李星弦要兵权做什么,要去做什么?打群架还是抢他小人书。”
若是放在沈霁手中,恐怕都被李明启忽悠走了,亏得沈简有先见之明,给了个对李明启油盐不进的人。
“表哥要和我说什么,直接些,我今日吓着了,瞌睡来了。”沈简直接道,他真的要回去好好睡一觉,明日朝会都要不去。
谢宏言看他,同样的话送回去,“我也累得很,你直接说,你想做什么?”
沈简背脊一松,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扬着脑袋,望着房梁,他说:“我想知道周闻背后是谁,周围大约是明白我的意图,用周筌接近十三,让今朝不得不把目光都黏在十三身上。”
如今下个龙庭之主是谁不得而知,但李明启已经是炙手可热的大赢家,因此他的路只会越来越的陡峭坎坷,离着那位置越近,明枪暗箭越多。
李明启即便千万个小心,也恐百密一疏,阮今朝生怕李明启在走前世的路,这些日子怎么杀周筌,不说想了万个法子,也有一百个了。
沈简
继续说:“周闻入了李明泰阵营,那么就有两个问题,是陛下授意的,还是周闻自己选的?若是前者,那么陛下是怎么想的很重要,是先立在废,还是在最后一刻选皇长子继位,我们都说不准。”
谢宏言在沈简言语停顿的瞬间,合适的接了一句,“说你前者应对的法子。”
沈简摁了摁鼻梁,就说:“这倒是简单,直接让李星弦去给陛下说他要做龙庭,他若要,陛下八成给,不给让他尥蹶子,怎么尥蹶子我还没想好怎么撺,这人稳的很,心眼子比我多太多。”
谢宏言嗯了一声,认同的点点头,能把穆厉打上树的人,怎么能小觑了,“后者呢?”
沈简道:“后者就简单了,十三这里没有周闻的位置了,李明泰却能很周闻更多的好处,再则,陛下允许两边对垒,便是说明,还没有最心仪的继承人出现。”
“陛下要如何的?”谢宏言问,“别看看我,陛下防备谢家的厉害,对着我就是惯。”
沈简顿了顿,“能掌控旧朝势力,如李明泰,要听招呼,如李明肃,还要良心,如,李明嵇,要熟悉朝野如李明薇,要有前朝的支持如李明启,若是身份能是小十七一样,那便是十全十美了。”
谢宏言:“……”
沈简失笑,知道谢宏言是要骂人了,自嘲的笑起来,“自是不可能,咱们陛下最心疼的就是李星弦,他只要心甘情愿在十三身边站在,赢面就占了一半,另外一半,谢家和兰家背后的势力平分。”
他又道:“周筌若嫁给十三成功——”
“绝无这种可能,不必想了,我活着就不可能。”谢宏言斩钉截铁的说:“多的不说了,你们要做什么只管去做,烂摊子我来收,不要有任何的后顾之忧,只是一点,造反谋逆不可。”
“这个我可控制不住。”沈简现在完全不敢想阮今朝、李明启惹急眼了能做什么,:“你得去给你表妹说,你柔弱不能自理的表妹,才是军权大家。”
他打不过阮今朝,也骂不过李明启,真的不是他纵容二人,而是,他都不配在他们两个闹事的时候,说上一句阻止的话。
谢宏言再说:“冬猎可有打算?”
“没有,让我歇歇,我今年不搞事,我就想好好歇息。”沈简说:“陛下还康健着,此前虽大病着,就算伤着根本了,好生调理便是,所以我们多的是时间,我要把周闻背后的人找出来,一刀一刀剐了。”
谢宏言想着穆厉的话,下意思吞咽了下喉。
“你知道?”沈简察觉到谢宏言面部的细微变化,立刻紧声问,“是穆厉?还是程国人?还是说,是不停穆厉话的程国人?”
谢宏言被沈简三问弄得怔住了下,随即说:“有些猜测,不信谣不传谣,你等我去查查。”
“查什么?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直接上刀,怎么,你也是窝里横的?对着自己人喊打喊杀,去了外头就是个怂蛋了?”沈简毫不客气,“只要这人死了,就算还有别的人在来,我也不怕了。”
“还急躁了?”谢宏言说,“周闻是个硬骨头,他能走到前面来,就是有本事的。”
“我都怀疑周闻是不是陛下的私生子了。”沈简起身,“不然看上周闻什么了?”
谢宏言就说:“不是。”
“你又知道了?”沈简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