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看出沈简的意思,本来只想春猎替他们两个人把穆厉看住就罢了。
春猎穆厉还收着点,面上欢迎给吃给喝,背地恨不得把他们三兄弟活埋了,嗅着要玩命的气息,谢宏瞻直接怂的开跑,谢宏美勇气可嘉,脑子转不过穆厉,被坑的气鼓鼓撂挑子走人。
他本以为谢宏瞻和谢宏美就能搞定穆厉,挂着白旗回来找他诉苦,他过去呆了几日,都想给他饭里头拌老鼠药,忍着气还能和气的和他斗智斗勇没输没赢。
谁知道沈简还敢撺着阮今朝去找谢修翰撒娇,谢修翰被他冷了个脸没答应,跟着阮今朝就把李玕璋气得直接点了他们三兄弟名讳过去。
行宫的人形容他们三兄弟,三只小鸡仔手拉手闯虎穴。
鸡仔就鸡仔吧,别人怎么说他一点都不关心,原以为就是换个地方呆着,谁知道穆厉直接吩咐底下人把他们弄走,他都一一化解了,再然后穆厉就亲自上了。
结果自个手艺稀烂,坑了他们三个几把,把把坑到他头上,后面直接把自个腿作断了,李玕璋怕人多闹着他休息,他就天天去伺候着装孙子。
读书还是行宫,谢宏瞻和谢宏美都选着了前者,发愤图强的谢修翰都感动的去祠堂上了香。
真的,他那段时间都想给穆厉磕头了,折磨了他三个月,足足三个月,又是赔钱又是陪他玩随叫随到,那些背地搞得事,他都当没看着,气大发他还好生哄着劝着。
穆厉脾性真的太不好了,不,是很不稳定,起初他觉得他千里迢迢来做人质心情不好肯定是有的,人生地不熟的,谁都不敢信,也哪里都不敢去,只能闷在行宫里头,他尽量迁就,迁就不了深吸几口气忍着迁就。
后面被他发现断腿是装的,装的,惹得他彻底不想伺候。
结果这货居然掉转头来哄他大气点,脸呢,脸呢?
现在想起来,都还能气得他七窍生烟。
被他抱着的穆厉还是翻身抱着他。
谢宏言绝对是他至今见过藏的最深的人,看着温润公子,内里狠的一批,耐心足够韧性无人能及,心思异常缜密,什么都好,就是太小家子气,惹急了就甩脸子不理人,玩不起。
穆厉脸颊在他脑袋蹭了蹭,谢宏言离开京城和回来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这个人对他一开始是能顺着就顺着,不能顺着他哄哄也都万事依着他了,如今虽依旧是万事都顺着他,却让他感觉怎么都抓不稳,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沉沉睡下去人把他抱得紧紧的,穆厉摸着他脑袋。
他要谢瓷兰这辈子只能抱着他,他要这朵兰花只能在他手心盛开。
又一月后,到达了边塞,谢宏言去换些碎银子装好,穆厉正站在街边啃着糕点,见他过来,将咬了半口的糕点塞他嘴里,“同你喜欢的那家味道差不多。”
谢宏言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路引户籍银票银子都有。
“回去吧。”谢宏言捏着手里的糕点,“我就不送你了,我也得赶着回去了。”
穆厉抓着他,再一次确定,“你会来对吗?”
谢宏言点头嗯了一声,很肯定,“来。”
穆厉归程,大宜必要派人过去,这次暗杀他的沈简、李明启、阮家人都不能去,去了必死无疑,穆厉不说弄死他们,绝对要扒了他们的皮。
而最后的人选就是李明薇,李明启肯定撒泼打滚不乐意,不然就要跟着一道去,那搞个屁。
至于其余的皇室子弟,太容易被策反了,余下的周闻,李玕璋是想抬举皇亲国戚,可他历练不够不足担此大任,就只有他了。
谢宏言啃着糕点走着街上,心中满是思绪。
京城那头现在不知如何,但肯定是笃定了穆厉活着,暗杀需要给出交代。
穆厉对暗杀态度没什么,但咬牙切齿要阮今朝还钱,必须还钱,不把钱给他送回去,大宜的官员休想进程国。
和阮今朝谈钱,和玩命有什么区别。
啃完糕点,谢宏言找个街边小茶摊子要了碗茶。
他若是原路回去就太慢了,估计只能赶上年夜饭了,正好走水路去看看沈简这漕运的生意做得如何。
原本按照他的意思,让穆厉走水运,就在沈简眼皮子底下走,沈简成在谨慎败也在谨慎,阮今朝为了结果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李明启又是个黑心狼崽子背地里头阴谋阳谋玩的溜。
罢了,不想了,回去在说。
只是李明薇那头他的好生想想怎么交代了。
起身的人忽而觉得脑子晕乎乎的,立刻撑着桌案,忽而感觉身边有人过来,他都没偏头去看,脖颈一阵疼,意识瞬间消失。
关外五十里。
穆厉扯着缰绳静静的望着归程的方向,身边十几个人安静的跟着他。
身后马蹄声响起,穆厉见被背着过来的谢宏言,抬手将他扯上了马,拿着披风将他裹好,又摸出他放在钱袋子里头的白玉蝉,重新给他带在了脖子上。
来个屁,东西都还给他了。
他本想信他的,果然,这个人就是滑头的很,哄着他回去,睡了他就走,没门。
穆厉扯着缰绳,抱着怀里的人,目光骤冷,“回程!”
疾驰之间,他回眸看着渐行渐远的邻国边境。
大宜,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