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鼠仰头朝楼上望去,只见那悬在房梁上的红绸垂下大半,恰巧遮住了狐妖的脸。
她心觉古怪,往常这些妖虽也多话,可不至于像今日这般。
“你送给那位大人了?”狐妖又轻笑着道,她屈起手臂支着下颌,大半片雪白的胸膛都露了出来,也不知要将衣襟拉扯一下,好似不将这躯壳当一回事。
此话一出,祸鼠更觉诧异,这上禧城里谁提及朱凰时不是小心翼翼的,唯恐被朱凰听到了,可这狐妖当真不怕,连声音也未压制半分。
祸鼠眉心一跳,虽说渚幽让她莫要管不该管的事,可这到底是在她的见香轩中。
“你讨好她作甚,此时不该讨好魔主么,若她当真这么厉害,早将魔主擒住了,何苦还在城中闲晃。”狐妖悠悠说了一句。
旁边站着的妖魔哪想牵扯进去,纷纷不动声色地退远了。
那软红纱幔重叠高悬的观台上,只那狐妖还依偎在栏杆边,她身侧早连一个别的妖都寻不着了。
“大人本就是与魔主同道的,她还替魔主将上禧城驱至妖界,既是同道,那我跟谁不行。”
祸鼠顿了一瞬,又道:“更何况不过是些金银玉石,凡俗之物罢了,若能讨大人欢心,那岂不极好。”
她到底修行多年,哪听不出狐妖话里这些弯弯绕绕的,虽不知渚幽心下究竟在盘算什么,可明面上该装装样子还是懂的。
那狐妖笑了一声,转身欲走,身后那蓬松的狐尾随即一甩,竟好似有些生硬。
祸鼠心绪一动,猛地踏风而起,一翻身便越过朱栏,抬手按住了狐妖的肩。
这狐妖未回头,只道:“娘娘,今儿是要替客人翻我的牌子?”
“你倒是大胆,竟敢提及大人和魔主,还妄图挑拨离间。”祸鼠眉心一跳,咬牙切齿道。
狐妖没有回头,身上却忽然漫起魔气,那魔气从她的躯壳上如黑烟一样腾起,将那本脂白如玉的皮肤给熏染得漆黑一片。
祸鼠心道完了,她当真不该多事,早知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那魔气倏然聚起,凝成了一只巨掌,五指大张着朝她的脸面扑近。
祸鼠连忙运起灵力,虽不知能不能将这魔气拍散,但为了活命只能试上一试。
只见那魔气已近得不能再近,似要捂上她的口鼻一般。
祸鼠那衣袂猛地抖动了几下,不是风吹,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中钻出。
忽然间,一缕赤红如火的灵力倏然从她的袖口里逸了出来,好似绳索一般,将那魔气捆了个正着。
藏在柱子和楼梯下小妖见这一幕,怕得哇哇大叫起来,有个龟奴变出了块石头。
干脆朝自己的头颅砸去,咚一声便不省人事地倒了地。
赤红灵力好似裹挟着凤凰火,将这魔气凝成的巨掌给勒得走了样,那巨掌挣扎不休,似大虫般扭动不已。
祸鼠退了一步,腰猝然抵上了朱栏,险些一个不留神就翻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