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应面色平静,即便是咳得双肩微微一颤,也冷漠得不近人情。唯有咳起来时,她面上才泛起一丝难得的红晕。
“怎么咳起来了,手给我。”渚幽手一伸,示意长应将手撘过来。
长应抬了手,掌心一片冰凉,索性这手还是柔软的,也不知日后要是好起来,身上会不会暖和一些。
也不知世上怎会有这样的龙,打破壳起就没一日是暖过的。
渚幽将她的腕骨掐了个正着,着实喜欢她这乖乖巧巧的模样,虽说面色不大喜人,但还算是个懂事的。
被灵力探入身子后,长应未挣半分,似是将命交出去了一样,确实很是懵懂天真。
渚幽这才发觉,这龙原先溃烂孱弱的五脏六腑竟已一改病态,虽算不上完好,但已不至于像当初那般,半只脚都已迈进棺材。
想来这龙是真的用了什么重塑肉身的术法,只是她自己也未意识到,抑或是……
忘记了……
渚幽神色沉沉地收了手,五指一拢,暗暗将掌心的寒意都驱散了,故意问道:“哪了不舒服?”
“不知……”长应眸光收敛。
渚幽又问:“难不成是饿了?”
长应一双金瞳乖巧垂着,用来瞪撼竹时的气势全无,睁眼说着瞎话:“不饿……”
她规规矩矩平置在膝上的手忽地叠起,不大自然地问:“你先前说,有什么法子可以救我。”
渚幽睨了她好一会,才慢腾腾开口:“换心头血……”
这话一出,撼竹不禁回头。
长应皱起尚显稚嫩的眉,“可若是换了心头血,同换之人会如何?”
渚幽悠悠道:“总归不会有事。”
长应下颌一抬,略微仰头看她,“若那人身子也不好呢。”
“哪儿不好?”渚幽问。
“眼不好……”长应淡声说。
渚幽这才察觉,合着这龙也想套她话呢,只是傻愣愣的,将自己给卖得干干净净。她一哂,说道:“眼未必会好,但也能得些好处。”
“那何时能换?”长应又问,明明冷着小脸,却问得急不可耐的。
“你急什么,是怕死还是怎么的。”渚幽诧异地笑了一声,环起双臂朝殿门外望去,“等三主来了再说。”
长应微微点头,明明肺腑已要恢复完全了,还装模作样又咳了一下,像是不换心头血就要立刻死了一样。
这小模样可怜兮兮的,做戏做得还挺全。
殿门大敞,沙砾迎门而进,却被一道气劲给掀了出去,正是殿门禁制。
门外飞沙走石,可殿里却不染一尘,就连风也未能撼动壁灯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