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远听着文臣武将议论,思索再三,确定了基本应对策略。
张泌所带领的“使臣”队伍都是骑兵,在朝鲜边军的护送下,日行百余里,抵达松京只用了五日。
李芳远用隆重的礼仪接待了张泌主使、王绥副使,颇为重视。
张泌为人和易谨厚,洪武年间,由国子监监生授予兵科给事中,后转光禄寺,茹瑺知此人处事稳重,善招抚安民,便推举其入辽东都司任断事,因功提拔为安东卫指挥史。
此番临危受命,自知责任重大,严格约束随行之人,礼数周到。
“张泌奉宗主国建文皇帝命,转国书于朝鲜国王。”
张泌奉上国书。
内侍接过,转呈李芳远。
虽然已有所准备,但看着朱允炆的国书,李芳远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字里行间,扑面而来的是朱允炆的杀气:
“倭人者,乃人间肮脏之最。倭国者,乃极大罪恶之源……”
“除尽倭人,灭除倭国,朕之意志,如泰山不可动,如四海不变改……”
“倭国杀我军士,掠我子民,朕将千百倍奉还,不吝国力,远征以绝其生机……”
李芳远几乎看到了朱允炆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义愤填膺地喊出了“不绝倭人,何以面天下”的口号,他似乎抽出了寒光闪闪的剑,冷厉地喊出一个字:“杀!”
浑身一颤!
李芳远惊魂未定地放下国书,看向张泌:“天朝皇帝宣战倭国,想要将其灭国,朝鲜作为藩属国,又深受倭寇、倭国之害,自当倾力配合。只不过……”
张泌微微眯起眼,仔细听着。
李芳远哀叹一声:“你也知,朝鲜现在没精力配合大明进攻倭国啊,在朝鲜的北部,一些官员不听从王室调遣,不听从王室命令,为防有变,主要兵力、将校都调到了丰海、平安,咸镜三道,无力周全南面海事啊……”
张泌是个聪明人,明白李芳远是在针对大明招抚斡朵里部女真提出抗议,并直接说明了条件,想让朝鲜帮忙,没问题,只不过东北斡朵里部女真的事,必须让朝鲜满意才行。
对于斡朵里部女真的事,张泌很想不明白,朝廷中聪明人这么多,咋就解决不了这点问题,不就是那一点人,至于如此在意吗?
反正大明与朝鲜国界线以鸭绿江为界,既然斡朵里部女真投靠了朝鲜,让他限期滚出大明的国土,不就解决了?
至于朝鲜要不要接纳,那是另一回事,哪怕是斡朵里部没去路,跳大海也无所谓,何必非要因一点点女真人影响两个国家的关系?
但朝廷似乎并不这样看,多次招抚,现在好了,招抚出麻烦了。可作为一个小小的卫指挥史,张泌也只能在心里抱怨两句,朝廷如何考虑与布局,他并不清楚。面对李芳远的推脱,张泌只好说:“东北只是细微波澜,并无大事。若大王以此为理由推脱,外臣怕是无法复命啊。”
简单的话,透着一股威胁的味道。
李叔藩不满意了,你没办法给朱允炆交代,那谁给我们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