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使臣,斡朵里部的事,就如冬日的阿木河,若不能解决,那我们之间想要好好说话,就只能站在冰面上了。”
李叔藩是武将,脾气大。
张泌感觉到了李叔藩的敌意,微微摇头:“斡朵里部的归属问题,本就有争议。自洪武二十年,纳哈出投降后,我朝就继承了东北诸地,只因一心清剿元朝势力,才让当时的高丽得以将手伸入辽东等地,招抚了一干女真部落。从这一点来看,是高丽先夺大明子民在先,如今大明不过是在自己的领土招抚故旧百姓,没什么不妥吧?”
李叔藩冷哼,带着几分怒气:“斡朵里部已臣服于我朝鲜近二十年,那猛哥帖木儿还是朝鲜万户,明廷直接招揽,岂不等同于策反我方将士?如此行径,可不像是宗主国应为!”
张泌冷对:“难道将军认为自己国土上的百姓不应该被招抚吗?你们在大明的领土上,赐官给大明的子民,难道不是策反大明百姓为你们所用?”
李叔藩被怼得哑口无言。
河仑见状,只好站出来打圆场:“我们并非如此意思,只不过斡朵里部居于阿木河旁,距离我国境太近,大明若设卫所,于两国关系不利啊。”
张泌明白这个道理,直接将刀子插朝鲜家门口,确实会让他们不安,何况边境到松京的距离太近了,日夜兼程的话,三日就能到松京了,李芳远也不想某一天醒来发现门外面站着明军。
“斡朵里部的事还需请示建文皇帝,两国互派使臣商议。我相信定会有一个稳妥解决之法,只不过,我肩负联朝灭倭的使命而来,还需大王明示态度。”
张泌没有咄咄逼人,而是转向李芳远。
李芳远并没有直接答应张泌,而是说了一段似是而非的话:“作为藩属国自当听从宗主国安排,只不过诸事缠身,力有不逮,还需宗主国体谅一二。”
张泌凝眸,这个答复,可不是大明想要的。
一直沉默的副使王绥走了出来,厉声喊道:“可笑!依我看,满堂在座,不过是鼠辈寸光!”
“啪!”
李叔藩、郑津等人大怒!河仑、李茂阴沉着脸,就连李芳远的眼神中也透着杀气。
张泌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个监生出身的王绥要出什么幺蛾子,这里可是朝鲜,不是国子监,说错了话还有转圜余地!
“这就是大明使臣应有的态度吗?”
李芳远厉声呵斥。
王绥呵呵冷笑,大声喊:“联朝灭倭,是大明对倭国进犯阳江的反击,可你们想没有想过,大明这是在救你们朝鲜,是在救你们所有人,还在这里拿着东北之事叨叨不休,殊不知,你们性命即将不保,朝鲜即将不要保!”
李芳远眼帘不动颤动,霍然起身:“你是何意?”
张泌吞咽了下口水,看向王绥,目光中满是哀求:祖宗啊,可不敢再说了,破坏了明、朝两国关系,回去之后,朱允炆非要扒了你的皮不可!
慎言,慎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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