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员?”
朱棣有些疑惑,看向徐辉祖,徐辉祖也有些迷茫,什么生员有御赐之物?没听说大明有这么厉害的生员。
“让他们进来吧。”
朱棣也想见识下来者何人。
大帐帘掀开,朱棣等人看着两个年轻的儒生自信地走了进来,左侧书生高瘦一些,斯斯文文,双手拿着一方端石荷花砚,右侧书生相对矮了半头,目光中透着桀骜不驯,一脸的意气风发,手中还握着一本《兵策》。
宣青书与霍邻简单行礼:“西安府学,生员宣青书、霍邻见过大将军与诸位。”
不卑不亢。
朱棣看向丘福,丘福接过砚台,转给朱棣,朱棣仔细端详,看了看底部,落拓有“实践出真知”,没错,这一方印只有朱允炆有,是他的私人印信。
“这是你们的砚台?”
朱棣有些不解。
左侧的宣青书摇了摇头:“这一方砚台是我们训导,孙长威孙先生所有。今日为弃笔从戎,投效军中,不得已才取砚台以入营,事后便会还回去。”
“孙先生啊,此人曾参与教材编写,倒是见过几面。”
刘儁回忆道。
朱棣了然,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弃笔从戎?这倒是稀奇。只不过,想要在军中效力,只靠着这砚台上的小聪明还是远远不够,拿出你们的本事让我看看,否则,就回去好好读书吧。”
宣青书转头看向霍邻,霍邻上前走了一步,气沉丹田,厉声道:“我认为,朝廷不应只盯着帖木儿的大军,而应该将目光盯在整个西域,趁此机会,将整个西域并入大明舆图!”
朱棣、徐辉祖等人震撼地看着霍邻。
出于军事保密与作战方略的考量,朝廷此番西征的名义就是迎战帖木儿,朱允炆在动员军队的时候,也没有蹦出来一句“收复西域”的话,这种事是绝密,只有决策高层中的几个人知晓,其他人的看法中,朱棣出征只是为了保西北不失!
如此绝密之事,朝廷上下并没几个人知道,整个大明知道的人最多十几个,可眼下一个书生,竟然跳出来,直指西域!
好敏锐的军事眼光!
朱棣收敛了笑意,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整个西域?呵,你一个书生可知西域有多大?又知西域的敌人有多少?大放厥词,莫不又是你报错了姓氏,祖上姓赵?”
霍邻听着朱棣的奚落,知他是在说自己是赵括,没有丝毫在意,自信地握着《兵策》:“我知西域之大,也知困难重重,然大将军,诸位,朝廷远征西北,耗费国力无数,征调民力无数,如此规模入西北,纵是百年,又能有几次?既已拔刀出鞘,既已兴师动众,何不趁此机会,一举荡平敌寇,将西域之地重纳我中原王朝,留下一个祸乱之源给后世,我辈岂能甘心?”
朱棣、徐辉祖等人清楚,朝廷支持西北战争的难度极大,即便是洪武时期,往往也只是五万规模的军队进入西北,几十万出嘉峪关作战的,更是没有一次。
这与太祖朱元璋没有谋求西域的想法有关,也与当时北元盘踞北面有关,更与国力、后勤有关。
西域之战,不同于洪武时期的几次北伐,其后勤压力凭增七八倍之多,朝廷北征三次,种种难度叠加起来都未必赶得上一次眼下一次西域之争。
换言之,隔几年打一次北伐战争,朝廷咬牙能承受得住,可隔几年打一次西域战争,那就是把后槽牙咬碎了,也未必能撑得住。
西域战争,要么不打,以防御为主,要么就一次打到底,彻底结束一切。
徐凯看着鼓动人心的霍邻,冷笑一声:“以目下朝廷兵力、后勤,根本不足以谋略西域,你的想法太过天真,依我看,就是异想天开。”
霍邻看向徐凯,肃然道:“现在不就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的后勤跟不上,不是有人给我们送后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