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威虽然怀疑薛夏话的真实性,但不能说出口,只好转了话题。
薛夏抬头看了看夜色:“今日太晚了,若你们想见燕王,明日再来求见吧。不过燕王会不会见府学的人,那就不好说了。”
孙长威皱眉。
明日?
明日朱棣就要出征了,今晚是最后的机会,一旦错过,那两个小崽子就跑西北去了。
“还请军爷通融,我是《社学》教材编纂,御封先生孙长威,有权调访地方风情、事迹。燕王带兵经停此处,定有许多事可记述,若错过此番机会,孙某无法向皇上交差。”
孙长威亮明了身份。
薛夏也不由地有些惊讶,让人将火把打明亮一些,仔细看了看,还真是孙长威,此人曾在教材问题上给朱允炆提过意见,还曾留在京师编写教材。
“孙先生?”
“没错。”
“照身帖呢?”
孙长威摸遍全身,无奈地说:“出门匆匆,忘记携带。”
薛夏摇头:“无法证明你的身份,恐怕没办法让你过去,麻请回去一趟,稍后再来如何?”
孙长威郁闷到家,让身旁的一位先生回去取照身帖,自己也不走,就坐在山坡上等着。
薛夏见状,也不好为难他,只好问:“你刚刚说的两个生员,是怎么回事?”
孙长威伸手折断了一旁的草,愤愤然说:“我有两个弟子,名为霍邻、宣青书,此二人想要弃笔从戎,连夜跑出了城,若他没走这里,一定是选了其他道路。”
“弃笔从戎?这是好事啊,那你此番来是?”
薛夏问。
孙长威站起来呵斥道:“好事?学问还没做成,就妄想成就大事?一个个自以为是,以为看了几本兵书,就能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可他们算什么,纸上谈兵,算得了什么本事,这样的人进入军中不负责事尚好,若提出什么错误意见,左右了大军,岂不是灾难?”
薛夏哈哈大笑起来,看得孙长威很是不解,不由发问:“难道我说错了吗?”
薛夏点头:“大错特错。”
“为何?”
孙长威不解。
薛夏指了指远处的大营,严肃地说:“此番西北之战大将军是燕王,左右将军是徐辉祖与宋晟,随行参军者更有一干经验丰富的武将与谋臣,你以为区区两个书生到了军帐中,说几句话就能干扰了燕王的判断,就能左右了战略?孙先生莫不是太小看燕王与诸位将军了吧?”
孙长威摇头:“军情紧急之下,人的决断是很容易被他人影响。他们还没有经验,不懂得大局与大势,我不能冒这个风险,何况他们是我的弟子,想要弃笔从戎至少需要经过我的考核,如此不告而别,岂是君子所为?”
薛夏见孙长威坚持,也不再多说什么。
军营,主帅大帐。
朱棣、徐辉祖、刘儁、瞿能等人正商议军策,就听丘福来报:“有两名府学生员,手持御赐砚台求见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