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夏漠然听着,将手机音量调到最小。她不能挂电话,妈妈会疯得更厉害。幸好智能手机终于不漏音了,她不会再让李燃听见妈妈大战二婶那种盛况。

直到对方累了,她才说:“我刚才没说完,处理完,我立刻回来。”

“那你爸——”

“我会不管他吗?你好歹给我点时间问问我自己生活圈子有没有人能帮忙吧?”

虽是反问,见夏的语气却平静甚至很温柔,郑玉清火气降了些许,但还是要追问,立刻回是多久回,后天?大后天?

终于设法挂断了电话,车也开到了国内出发口。

“快走吧,不啰嗦了,飞机上再睡一觉吧。”李燃说,“治病是无底洞,需要钱,你自己工作的事情还是好好处理,别感情用事。你爸爸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今天没来得及说,我爸有个拜把子兄弟去年换过肝,不过他们前段时间因为钱闹翻了——挺大一笔,否则我也不至于到卖车这一步,还要陪小姑娘散德行耍脾气。那叔叔不一定会理我,但我会尽力问,你等等我消息。”

见夏觉得荒谬。

他们花了很多年对彼此不闻不问,又花了很多时间像小学生一样喜怒无常地互相攻击,最后,花了很多时间在床上。

却用最短的几句话轻描淡写概括惊心动魄的、真正的生活。

“好。”

她拎起包,关上车门,匆匆朝着出发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