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佳道:“不怕,汪斗在我手里了。”
黄喜道:“这小子命还真硬!”
当下,大军收束,再看汪斗的伤势,他的伤口已经裹起来了,失血过多、脸色不佳。公孙佳道:“你还不能休息,你还有兄弟在外面,想要他们活呢,叫他们过来。不想呢,我就接着清剿。”
汪斗又挣扎起来:“我劝他们!”
可他连个字都不识,写劝降书都不会写,就算他会写,他的弟兄们多半是文盲,也看不懂。还得他从俘虏里找几个人,让他们去传话。公孙佳也不派人跑了,对付这中事,朝廷的惯例是——连坐。哪怕招不回来人,他们自己也得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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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置完这些,公孙佳再返回自己的大帐,下令各部扎稳营盘,做好防卫巡逻,今晚休息,明天再来议事——荣校尉不能休息,他得去审问汪斗。钟佑霖等人也不能休息,他们不但要各自写奏本给朝廷,写信给家里,还得帮忙做文书统计。
安排完了,疲惫的感觉才像潮水一样的涌了上来。单宇担了阿姜原本的活计,给她取热水,帮她洗浴,扶她在厚软的被卧里躺好,才说:“君侯也太辛苦了,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今日旗开得胜,想来剿匪没那么难。”
公孙佳道:“可也没那么容易,我倒是有些小瞧了张世恩和汪斗,今天差点吃了亏。要记元铮一功的。”
单宇哼唧一声:“他又立功了?下回您派我出去吧!”
公孙佳道:“那你得认路呀!”单宇不是路痴,然而这份奔袭的本事真比不得元铮。公孙佳今天最满意的就是元铮了,别的人,无论是忠诚、勇敢还是热忱,都不出她的意料,但是元铮真是太让她满意了。他还有胆子有脑子。张世恩再袭击个把县城,她也还扛得住,并且能够就此吸取教训重新掂出来张世恩的份量。但是一张完美的答卷落个墨点,就不美好了,能够不损失那是最好的。
两人说了几句话,单良来求见,公孙佳也不避他,披着头发坐起来,问:“有事?战俘?”
“是,”单良说,“才重新分拨了物资……”
抓来的俘虏得养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假,但是,一个总“不受”的,和一个顾及到上司感受的,终归不一样。公孙佳自己处境还比较特殊,她就得格外的小心。而且抓活的,比全杀了,说出来也好听。这就得好好安置,哪怕朝廷下令明天就都剁碎了,今天她还得把人好好养着。
单良道:“等拿下了张世恩,消耗恐怕会更大,您又停了州府催缴租税。”
公孙佳道:“那个必须得停,不停,就是在为渊驱鱼,”她的脸冷了下来,说,“当年,陛下与我外公他们,为什么起的兵?为什么能壮大如厮?别的我不懂,自家怎么发家的我还是知道的。”
单良道:“是。我已重新规划了,他们给口粮,比照士卒的减半。饿不死,也不能让他们吃饱了。这些人不可相信,不能给他们再有拿刀的力气。等朝廷判决下来,派了人来接手,再说。”
“行。照看一下,有伤的别死了。”
“君侯太小心了,”单良说,“您仗也打赢了,对百姓也爱护了,我派人打听了,您的名声挺好,都说您不愧是烈侯的女儿。对这些逆贼又何必……”
公孙佳道:“这是我的考验,打赢了不是考验,怎么赢的、赢了之前的布置、赢了之后的安排才是。先生,我快累死了,我觉得我快要生病了,打完这一仗我肯定给躺半个月。我这个样子,难道能长年征战不成?我的卷子,与寻常将领不一样,他们答的是战争,我写的是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得写得好好的,给陛下看,给所有人看。他们可以不喜欢我,但有事的时候必须能想到我。”
一口气说了很多的话,公孙佳太阳穴突突地跳,单良见状,忙说:“我明白了,君侯说的是,您休息,我再去把账盘一盘,将您的奏本再润色一下。”
公孙佳这一夜也没怎么睡好,她虽然心大,但是睡眠很轻,帐篷不隔音,这么些人集中住在一起本就吵闹,军中不断的巡逻,有士卒打赢了开心地唱歌,这些是不能阻止的。再有,伤者的哀嚎、死者亲友的哭声……
天一放亮,她就昏沉沉地要爬起来。再闭着眼睛让单宇给她洗脸穿衣,吃饭的时候才张开眼来。眼睁开了,各路将校都不等招呼就过来了,谢普等人也早早起来往大帐里来。各府的长官、驻军的军官也来了,公孙佳忍住了起床气,笑得咬牙切齿的:“诸位勤于王事,令我感动!”
各路将校非常的兴奋!都等着下一仗!本来!烈侯家打仗对付这么点子人都不应该拖太久的!公孙佳第一仗安排得挺漂亮的,他们等着她下面的安排,拿下张世恩,大家一块儿回京领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