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简低头,“那回帝京的路上,你试试什么是磨膝见骨。”
纪姜屈膝跪坐下来,凤尾族窸窸窣窣地拂扫着爬这一层薄绿锈的窗锁,除了炭火噼啪的声音之外,西桐堂在再听不到一丝声音。
“不要回帝京。”
她抬起手,摁在自己的胸口,“我,我纪姜才是断送宋家的罪人,从我身上了结。”
她的声音不高,却隐隐有些发翁。宋简的目光落在那只手上,原本金贵如玉的手指多了两三处不知在何处磕碰的淤伤。宋简低手掰住她的手指,腕上的沉香串母珠挨近纪姜手背的皮肤,周遭都是极暖的,唯有那一处,冷得瘆人。
他将她的手掰了下来。
“我宋家的坟在帝京,听说是你收敛了我父亲在文化殿上的尸首后修的。”
说着他弯下腰靠近她。彼此的鼻息铺面,纪姜牵长脖子,颈上的那根经脉瑟瑟地颤动着。
“临川,我要带你回到帝京,带你到我宋家八十口人的尸骨面前去磕一回头。”
纪姜无言以对,也许宋简还可以说出更挖心掏骨的话,但是他没有说。他的确视她为奴婢,但也因此为她生出了某种对宋简来说,极为扭曲的担当。
纪姜觉得,这个担当是挡在自己面前的,对面则是宋意然,是宋子鸣,是宋家八十口血肉之躯,以及宋简自己对朝廷滔天的仇恨。
两人都在沉默,房内的气氛沉郁,张乾不敢进来,站在门帘后面小心地传话。
“爷,夫人来了,要回您事。”
“让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