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在种郎目光的注视下,有点心神不属,他似乎能感到那些视线正温柔地碰触自己的面孔,就像是春风温柔轻抚,惹起游丝飘絮,心旌如杨花般四下飞舞。

明远的脸猛地热了,红晕上脸,嗫嚅着说不出什么,满脑子想的不知是什么。

种郎却继续说:“昔日我的确养不起你这小郎君,但如今我军功也立了,军衔也升了,西北的火器作坊也即将新建,沿边五路的市易务一设,我们的家乡商业繁盛人丁兴旺再也不会是遥远的事……”

“如今的我……也许可以试一试!”

明远告诉自己要冷静,起码在种郎面前要表现矜持,不能失态。

可是要控制住各种情不自禁……好像有点难。

“若是你随我回陕西,我们纵使不能朝夕相守,但要见上一面,总比现在要容易得多。”

种建中忽然站起身,将手伸来,轻轻地握住明远的一只手,将它捧在自己手心里轻轻摩挲,他的姿势始终闲适,却眼神严肃幽邃,仿佛是许下此生不移的誓言。

明远郁闷:这还是我师兄吗?

以前的种建中,直来直往,不撞南墙不知道拐弯;

现在的种郎,却将各种欲擒故纵的招数都学全了,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要求,却说得让他根本无法拒绝。

种建中却像是看穿了明远在想什么,唇角上扬,笑容有点狡黠。

“其实……师兄今日跟你说的一番话,在心头已经盘了三年了。日日想,夜夜想……在马背上想,在破城时想,在饿了累了时候都会想。”

“想得多了,说出口的时候显得比较熟练。”

其实他连姿态也是预演过的,既不能让这小郎君继续逃避,临阵退缩,又不能太咄咄逼人,吓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