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是因为,子瞻公又上书反对新法了呗!”

明远顿时扶额。

自从官家赵顼登位,重用王安石,大力推行新法,朝中的党争就没有中断过。

旧党对新党大肆攻击,新党则仗着官家的支持,不遗余力地反击,斗得不可开交。

但在明远看来,苏轼不算是个“纯粹的”旧党。

苏轼更倾向于就事论事,上书也多半针对新法的种种弊端。而不是像旧党中其他人,揪着新党中人的道德问题,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顿中伤。

当然,明远这可能也是“事后诸葛亮”,毕竟在他所知的历史中,赵顼过世之后旧党重新得势,苏轼在被重新重用之后,也曾强烈反对旧党一味“抹杀”所有新法的做法。

在明远看来,苏轼更追求“真理”,而不是在与人玩“政治”。

但就是这样的人,也不得不与昔日好友断交,参加宴会也不得不避开王安石之子……明远忽然觉得,这个时代的“政治”,还真是残酷啊。

说来也巧,苏轼离开这间閤子没过多久,王雱就来了。

这个二十多岁的英俊青年坐下之后,伸手去揉眉心与太阳穴,流露出深深的疲惫。

以至于所有人都关切地送上问候:“元泽可还好?”“要不要安排车马,先送你回府?”

王雱强打精神,笑道:“哪里就病弱了?”

明远:我瞅你确实有点病弱。

他估计王雱这是忙于公务,顾不上吃东西,现在可能有点低血糖,于是赶紧让丰乐楼的酒博士送来一杯加了红糖的甜饮子,让王雱捧至口边慢慢啜着。

没过多久,王雱脸上便升起几分红晕,转向明远,展眉一笑,道了声“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