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眼下大概是什么时候,但就凭这身打扮,我绝对还没和他结婚。

“好端端的叹什么气,是不是听到那些多嘴多舌的家伙的闲言碎语了?”

不知道他把我的叹气擅自理解为了什么,语气忽然严厉起来,还一把将我推开,表情怪异的上下一通打量,让我觉得很莫名其妙。

也许有人会说,你在搞什么,这不是你的记忆吗?哦,拜托,谁能完整记得自己生命里的任何片段,哪怕是神也不能。不说其他的,随便找个人问问一个月前的同样时刻他究竟在干嘛。一百个人里有五个能马上答出来就叫奇迹了。

另一方面,不得不佩服睡神真厉害,怪不得大家一说起迷失在自己的梦境中都那么惊悚。看吧,即使我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我只是和冥王就一个人类的灵魂打了个赌。可是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也开始有点恍惚于真实和虚幻的区别了。

“什么?”

我问他,挣扎着想坐起来,被他那么居高临下的审视着感觉很不好,我讨厌这种看似服从和弱小的姿势,用力甩开他按在我肩膀上的手。这对于“日后”的我们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毕竟我们可不是光争吵,偶尔也会动手。但仅限于这种程度的肢体交流,否则奥林匹斯搞不好会被我们给毁掉的。

然而这个宙斯却不是那个习惯被我甩白眼摆脸色气势汹汹追问他行踪的宙斯,立刻不高兴的挑高一边眉毛,出乎我意料的抱怨起来。

“结果说了那么多,你还是一句都没听进去。说吧,波塞冬是怎么控诉我的,是不是千篇一律的骂我狼心狗肺残忍冷血,是一个卑鄙无耻的下流混蛋?”

说着说着他冷笑起来,嘴角不快的扭曲着,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冷酷的残忍,和他那副光辉灿烂标准勇者英雄的金发造型十分不匹配:“也许他还暗示了,我根本就不是和你们同父的兄弟,否则怎么解释母亲对我的偏心,还有这头完全不一样的金发。那个混蛋,居然真的有脸说这些话,怎么不去照照他自己的脸!那恶心的眼睛和头发,他就该像条快死的鱼一样乖乖缩在海底,永远不要出来!”

惊讶的缩了下膝盖,宙斯当然是个脾气很不好的家伙,经常为了一点小事就大动肝火,但以这副成年人的姿态和小孩子一样胡乱发牢骚,印象里还真的没有几次。要不是看他胸膛起伏眉头紧锁好像真的很气恼,我几乎就要习惯性的嘲笑他了。

——不,等等,为什么不能嘲笑他?反正这又不是现实,只是哈迪斯搞出来介于真实和回忆之间的一个梦。现实里碍于诸多理由我没办法把他怎么样,连自己的梦都不能随心所欲,我也活得未免太憋屈了点吧。

这么一想,我真的就笑了起来,见他的脸从愤怒变成了茫然,顿时更觉得可笑,越笑越大声,最后差点不顾仪态的在软榻上翻滚起来。

“赫拉,你疯啦?等一下,这是干嘛,你在嘲笑我?”

不知为何他这副语气让我笑得更厉害,见鬼,为什么不可以嘲笑他?他本来就是个笨蛋兼混蛋,我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反正是梦嘛,他又不可能把我怎么样。于是我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郑重其事的回答:“你才看出来啊,没错,我就是在嘲笑你。”

他危险的眯起了眼睛:“理由?如果不给出一个具有说服力的理由,我就得让你知道,激怒神王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这句话要是换一个场合,没准还真能让我打个寒颤,不过现在嘛,我可一点都不害怕,甚至还用脚踢了他一下,示意他坐过去一点,不要挤着我。

“真可怕。我都要被吓哭了,亲爱的弟弟。不过刚才你那副样子,就和一个乱踢石头发泄怒火的小孩子没区别,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你可就要威严扫地了。”

我皮笑肉不笑的回答,这句话放到几千年后,绝对会是让宙斯暴跳如雷的导火索,可是,这个梦里的宙斯显然还没有把自己的自高自大发挥到一个极致,所以他只是无可奈何的翻了翻眼睛,一脸忍耐的表情。

“谁能告诉我,这个恶毒的女人究竟有什么好,才会让我昏了头一样的缠着不放。”

他喃喃的抱怨着,弯下腰似乎想要吻我,可是被我按住脸推开了。他惊讶的睁大眼睛,询问的挑高一边眉毛,我摇了摇头。

好吧,哈迪斯在打什么主意我算是有点明白了,这算什么,企图用过去的美好来让我软化吗?我在心底冷笑,没错,过去的一切的确叫人感到怀念,甚至有一度我都忍不住伤感起来,整个人变得酸溜溜的。可是,如果我是一个可以轻易被那些东西打动改变初衷的女人,早就被那些一个比一个狡猾阴险的女神和女人们拉下神后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