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遥突然打断了他的言语,语气也有些沉重:“那妾身无论如何,也要将夫君的尸骨寻到,然后按夫君生前所想,妾会自戕,与夫君葬在一处。”
这话说得她连自己都感动了,孙权自也是听得一愣,他拥住她的身子微僵,再次确认道:“你会吗?”
狗男人还真是誓要让她陪葬,这都亲口应了他了,却还是不罢休。
步遥无奈,只得再度,坚定地回道:“会的,妾身会的。”
次日拂晓。
步遥领着一双儿女,站在府前,目送着孙权乘上骏马,即将扬鞭离去。
以往孙权临行前,都是殿中的婢子为他整理行囊,步遥从不插手。
但昨夜,步遥却如寻常的妻子待自己的丈夫般,亲手为孙权备了以应常用之物。
江东的深秋,最是湿寒。
孙权又畏寒,步遥还特意唠叨了几句,要让孙权多多加衣,切莫着凉。
孙权在出府前,还跟步遥说,如若他二人没有孩子,他是定要将她带到柴桑的。
这样若是发生了什么,他二人便能死在一处了。
步遥强自挤出了笑,附和着孙权。
幸而她有了孩子,不然她一个女眷,还要在军营那种苦地方尴尬地待个数月。
江东的兵士大都在柴桑,孙权这一行所带的兵士,不过数千。
孙权甫一出府,面上对妻儿存着的淡淡柔情,转瞬间便尽皆消弭。
他愈发成熟的面容,神色肃穆,尽显着人主威仪。
他并未怎么看步遥和一双儿女,心中纷杂的思绪都与战事有关,都与要如何与那江夏来的说客谈结盟之事有关。
军队浩荡,即将远去,只余下了裹挟着沙土的扬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