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她听着木屋外响彻八月秋高风怒号,切实感受着风卷我屋上三重茅的意境,先不谈如何享受生活,以这幅离骨瘦如柴差不远的体格,她要怎么在北宋年间活下去?

当前正是仁宗年间。原身对政局的变化知道的不多,只记得她母亲过世的那一年撞上了先皇宋真宗驾崩。月铮也提过一句当今官家不过才是十来岁的孩子,那么五年过去,仁宗应该还未满二十岁,如今恐怕仍是刘太后在垂帘听政。

‘咕咕咕——’月枕石摸了摸提出抗议的肚子,她能推算这些又有何用?

蜀地与汴京开封相隔甚远,不谈跋山涉水畅游天下,貌似木屋里连最后一口余粮都没有了,也就是想要立即吃一顿饱饭都成了问题。不管是谁执掌朝政,即便猜对了并不会得到一桌美食的奖励。

没等月枕石想好要怎么搞定一顿饭,木屋外传来了喊停驴车的声响。

一位中年大汉与一位中年大妈不一会就来喊门了,“月大姐在家吧?开开门,我们有事找你商量。”

月枕石低头看了一眼这具小身板,她哪里符合大姐的标准?但谁让宋朝人就习惯管孩子依照排行叫大哥、大姐,别管是多小的孩子一般都不称呼小弟、小妹。

再往细里一回忆,原身月氏并无名字,大家都已习惯叫她月大姐。这并非月铮不讲究,宋朝有些女子还真就以排行记名,而另一些有名有字的女子已经脱离了普通百姓的范畴。

先不谈这一茬,门口的一男一女都没有自称是谁,显然他们很自信能让人听嗓音就辨识出身份。

月枕石慢半拍地分辨出了这一句话的意思,不是她肚子饿到连累脑子都转不动,而是即便得了原身的记忆却没能被醍醐灌顶,想要即刻就听懂宋时川音绝非易事。且说门外两人正是月家父女的熟人,来自成都府某房产买卖租赁商行的刘、成两位庄宅牙人。

门一打开,刘牙人先是二话不多讲一提纸包塞到了月枕石手里,“月大姐,节哀顺变。你也别不肯收这几只蒸饼,不值几个钱,就是我与老成的一些心意。”

“哎呦!老刘家的,你可不能叫岔了,这吃食早就改名叫炊饼了。”成牙人及时纠正了一句,“官家仁泽天下,我们更不好犯了忌讳。”

月枕石还在脑内翻译两人的川音,不等她细想是犯了什么忌讳,两位庄宅牙人已经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