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鲁克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嘴巴,他怎么就被迷了心智,好好地干嘛对自己的儿子下手。

待看到探头探脑,向帐篷里张望的那个汉人小姑娘,苏鲁克心下厌恶,感觉若不是这个下-贱的汉人,自己儿子怎么会和自己分生,自己又怎么会对自己儿子下如此狠手?

人总是习惯性为自己犯下的错误找借口,苏鲁克又不是圣人,理所应当迁怒李文秀。

李文秀没有看得到苏鲁克厌恶的目光,但是马家骏却看了一个清清楚楚,那一瞬间,他真的非常想让苏鲁克滚蛋,我们家小丫头怎么也比你的臭小子好,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还没有说什么,你竟然敢嫌弃我们家丫头?

那一瞬间,马家骏真的非常想对苏鲁克说,带着你的儿子滚蛋。

但是看到苏鲁克哀求的目光,还有一身是血的苏普,马家骏又犹豫了,他本身并不是那烂好心的人,如此心软只有一个理由,就是李文秀感染的,常年和李文秀朝夕相处,在这样的日子下,人很容易柔软。

抬头,看到李文秀恳求的目光,马家骏一笑,也罢,就当是卖小丫头一个人情了。

耽误了这么一会儿,苏普俨然还剩下一口气了,马家骏看到苏普受伤很重,但是苏鲁克将苏普放下的时候,马家骏还是倒吸一口气,这苏鲁克下手太狠了,竟然跟上了酷刑似的,这苏普还是个半大小子,这孩子莫不是苏鲁克亲生的?

亲生的哪里下得了这么重的手?

“丫头,把我的那个药香拿来。”马家骏扬声叫道,下一秒李文秀已经将药箱捧到了马家骏的眼皮子低下。

动作还挺快,马家骏瞪了李文秀一眼,暗自腹诽了一句,女孩外向。

将药箱递给马家骏,李文秀脚底抹油就想走,天晓得,苏鲁克那目光都要将自己宰了,他儿子都这样了,这人竟然还能分出功夫瞪自己,也是个人才。

马家骏假装没有看到李文秀想要逃的心思,笑话,这是老天给自己的机会,让他借此告诉小丫头苏鲁克多么不待见她,让她绝了和臭小子交往的意图,要是李文秀知道马家骏此时心里所想,一定大喊冤枉!

她只是觉得对方很老实,是个可以结交的朋友罢了。

“丫头,帮我撕纱布,然后放在一旁,然后出去打盆清水来,再去酒窖里拿壶烈酒。”马家骏点了苏普周身几个大穴,止血,然后又用银针护住他的心脉,苏鲁克不懂,但是也看出自己儿子确实不在流血了,心想着这老汉人确实有一套,不由得放下心来,看到自己儿子面色苍白的脸,苏鲁克又愧疚了几分。

李文秀麻利地撕开纱布,然后飞快的到了井边打了一盆水,又风风火火跑到酒窖里拿了烈酒。

做完这一切李文秀想要离开,毕竟自己是个黄毛丫头,看男人身子总是不好的,马家骏似乎也有这个意思,说道:“你出去吧,别走远,有事我再叫你。”

“哎!”李文秀答应了一声,就无视苏鲁克跑出去了。

马家骏拿着清水给苏普清理伤口,一盆清水瞬间变成了血水,饶是见惯了杀戮的马家骏眉心也是一皱,他一边清洗苏普的伤口一边对苏鲁克说道:“你去打水。”

“好,好的。”苏鲁克端起铜盆急火火地走了。

出去的苏鲁克和李文秀打了一个照面,李文秀讪讪地点点头,苏鲁克瞪了李文秀一眼,目光充满厌恶。

李文秀看着苏鲁克的背影冷笑,又不是我打的你儿子,你冲我撒什么火,欺软怕硬的东西!

当即对苏鲁克印象降至冰点,以前她还觉得这是个可怜的男人,如今只觉得这个男人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好,一味沉浸在过去,实在是算不上一个男人。

她又不是圣母,若你不是苏普的爹,我才懒得搭理你!

李文秀可没有忘记,若不是这个人,原著的那个善良的女孩说不定和苏普成了呢,又或许当年懵懂的感情会变成友情,李文秀会看到身旁一直守护着自己的男人。

这个叫苏鲁克的固执男人,斩断了李文秀一切的可能,将小姑娘逼入一个怪圈,人都是那么一种奇怪的动物,被人夺走的,总会心心念念。

苏鲁克夺走的,就是李文秀懵懂的感情,那懵懂的初恋在小姑娘的脑子里不断被美化,被深入,结果变成了刻骨的相思和单恋。

纵然知道不是这个叫苏鲁克的错,是这个汉人和哈萨克族人血海深仇的错,是这个时代背景的错,可是还是忍不住迁怒,更何况,这人太不讨喜了。

连着打了几次照面,苏鲁克进进出出,李文秀看到一盆盆清水换成血水,再换成清水,也是担心不已,这要多重的伤啊,就这样在帐篷外面徘徊了好久,终于李文秀听到马家骏在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