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只是在脑子里想想。

日子过得平平淡淡,离原著描写的“亲密无间的爷孙”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文秀觉得她现在更像是和马家骏搭伙过日子,因为这家伙完全不懂得怎么照顾小孩子,总是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偶尔他会用一种审视性的眼光看着文秀,就像是要在她身上扎一个洞。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像是一个七岁的孩子,文秀有的时候会装傻充愣,但是绝大多数时间,她都在沉默,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言多必失”的道理,她还不想被人当怪物烧死,或者是分解。

看书的时候文秀就想过,马家骏不可能每时每刻都易容,脸上多了一张皮,应该不会太舒服,他和女主在一起长达十年的时间,亲密无间,小姑娘长成了美丽的少女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自己“计爷爷”的小秘密,这真是一件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

来到这之后文秀才知道,所谓的“两个人就像亲爷爷、亲孙女一般”根本就不是自己想得那样同吃同住,马家骏有自己的帐篷,离自己的帐篷不远也不近。

练武之人耳朵比一般人要好使的多,要是冒然闯进马家骏的帐篷肯定会被他发觉,琢磨着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应该会将面具摘下来,文秀真的是非常好奇那张人皮面具下的模样,有好几次文秀都想趁着晚上冲进马家骏的帐篷,她有那贼心没那贼胆,有次她晚上在他帐篷外面转悠,结果被马家骏逮了个正着,他一只手将自己提溜到帐篷里,在烛光下被那张苍老的脸盯着还真是有点恐怖片的感觉,文秀慌忙跑回自己的帐篷,后来回想的时候,她觉得严厉的“计爷爷”也许只是在虚张声势,因为那个时候他那张脸真的非常像是戴了一张面具。

神奇的易容术,李文秀在心里羡慕,当然她不会傻到跑到马家骏面前唧唧歪歪说一通莫名其妙的话,然后提出学易容术的要求,那样八成会被警惕性极高的马家骏当场击毙。

哈,什么都比不上命重要,就是这样。

文秀原本是杭州人,算是土生土长的江南水乡女子,二十年来没有出过南方半步,连首都北京也没有去过,猛不丁来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回疆部落她还真习惯不了,但是不习惯也要逼着自己习惯,即使让她现在回到江南,家也不是那个家了。

她不是小孩子,想家的时候会哭,离开家时间越久,回去的希望就越渺茫,每每想到也许一辈子都见不到自己在现代的父母的时候,她也会难过,甚至梦里的时候李文秀还会哭醒,但是醒来后,擦干眼泪,她还要继续生活。

文秀很乐观的想,也许某天自己一个瞌睡,又回去了~

马家骏是一个优秀的兽医和一个优秀的酿酒师,这两个在现在八竿子打不着的职业却让他融会贯通,原著里关于他的手艺活只是寥寥数笔带过,亲眼见到会更真实,她经常见那些哈萨克汉子提着牛羊来他们住的帐篷交换美酒,他们的马生病了也会来找马家骏,他们通常不会说太多话,汉子们冷冰冰的,马家骏更是板着一张脸,文秀一直很想跟着他学酿酒工艺,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觉得马家骏不怎么待见她。

这是非常有用的手艺,靠着这两门手艺,百岁老人“计爷爷”不能出门打猎却可以养活自己,顺便养活吃“猫食”的李文秀——她现在闻到肉味都会想吐。

文秀发誓,她长这么大,没有像现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吃肉!

做饭的文秀不想吃饭,而吃饭的马家骏更加不会注意这种问题,他大概以为这就是小孩子的饭量。渐渐,文秀吃的东西越来越少,马家骏才察觉不对劲。

“你每天就吃这点东西?!”“计爷爷”皱着眉头,声音拔高,眼神不怒自威,激光似地扫在李文秀身上。

一碗羊奶,一点羊头肉,三顿吃的没有他一顿吃得多。

文秀很没有骨气地缩了缩头,目光闪躲,她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说这件事,难道一定实话实说“我不想吃肉了,你能不能弄点别的东西来”?要是让现代那些天天抱怨食堂没肉的舍友知道,会不会几个人抡起拳头胖揍自己一顿?

这么不知好歹的话她可说不出来,别说现在日子很好她觉得很不错,退一万步来讲,她现在什么本事也没有,离了马家骏根本就没有办法过,哈萨克人对汉人歧视得很,“计爷爷”这样常年和他们住在一起还经常帮助他们的百岁老人他们尚且还有隔阂,更何况什么本事都没有的文秀,人家供她吃供她住牛肉羊肉伺候着,她还挑三拣四,像话吗?

嗷,原来天天有肉吃的生活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消受得起的,我是穷人命,我要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