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慈指着他笑:“赵兄说得真轻松,你知道我的能耐,难道我不知道你的么。以赵兄大才,真的全无干扰的话,必将成事。不久之后,那一位说不得也要到这边来。那时以北荒为基业,横行天下,便如东海罗刹教一般,也未可知……等那个时候,赵兄翻翻手,我就要化为齑粉,可对?”
猜测是一回事儿,真正遇到则是另一回事儿。虽然余慈已经压低了嗓音,听在赵子曰耳中,仍如惊雷一般,这里每一句话,都打在他心口上,尤其是什么基业、罗刹教之类,更是让他后颈汗毛直竖,他险些就要扭头四顾,看是否隔墙有耳。
此时他更后悔,听从余慈的安排,到这见鬼的天篆分社中来了。心念百转,他终于用最低沉的嗓音开口:
“余仙长,你究竟想要什么?”
余慈看着墙上渐渐模糊的光影,信口道:“我对长生不死挺感兴趣。”
赵子曰连半点儿迟疑都没有,立刻回应:“余仙长若愿意转化魔体,别的不敢说,千把年的日子还是过得起的,若再精修秘法,长生可期。”
答案中不中意另说,这干脆的态度,终于让余慈正眼看他。
见余慈这种反应,赵子曰却是想着刚才余慈盯着墙上符箓的模样,心头一动,某个曾经有过的念头又浮出来,越发地清晰。末了他猛一击掌:
“咱们就都透了底吧。”
拿出最直接的架势,赵子曰道:“余仙长的心思我明白,不就是要保万全吗?可坦白说,此事最终如何发落,全看那一位的意思,我便是口吐莲花,许下重誓大愿,又有什么意义?”
见余慈眉目略动,他忙又道:“余仙长,我知道,要保万全,最根本的还是要那一位答应,可这真的没意义。你们定下元神血咒?修为完全不对等,那位稍探出一点儿力气,你可就要给炸碎了;或是让那位赌咒发誓?嘿,真是这般,上应天心,三界震动,那才真是谁都瞒不过了……”
余慈闻言,眉头皱起,似在沉吟。
赵子曰一看有门儿,恨不得仰头大笑三声。他终于明白了,虽说余慈这厮握着把柄,占尽主动,可是他区区一个还丹修士,眼界见识都还有限,怎能与大梵妖王那等存在掰腕子?怕是连怎么交流都成障碍吧!
如此下来,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抬个什么价钱,只能拿什么“章程”说事儿,其实也是心里发虚之故。
赵子曰既明这一点,立刻就趁热打铁:“天底下哪有万全之策?像余仙长你这样,以一人之力,锁着我们命门的,本就是不可思议,要想再撇掉风险,未免太不知足。我们这边,只有许下一个期限:十年!只要你把那件秘密烂在肚子里,不给我们这边添乱,十年内,我们绝不与仙长你为难。至于十年后,就看事情成或不成……仙长你明白的。”
“十年?”
余慈脸上冷笑:“瞧你这模样,是说我只有十年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