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下来,事实证明重霜的预感是正确的。自从可布朗皇帝铲除了王国里的毒瘤之后,这两年玛尔联邦愈发欣欣向荣。忏悔室倒不是没人光顾,重霜很想叹气,人是不少,但是事情可以说是要多鸡毛蒜皮有多鸡毛蒜皮,他说“上帝保佑你”时都感觉自己很无力。
又一个信徒在照例的“上帝保佑你”之后送了出去,重霜耸了耸酸痛的肩膀。再在这里坐下去,不久之后一定会变苍白脸色,重霜不由自主地瞄了一眼门缝里透出来的一丝阳光。这种灿烂的好天气应该去海滩,风景应该很怡人的;或者去悬崖餐馆里坐着,看天边的云彩,这应该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重霜走神到老远,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刚有脚步声,应该有人进来了,可是怎么这么久了一个字都没说?他还从来没碰过这种情况,不由得好奇了。神父坐着,信徒的椅子离中间隔的墙有些距离,这样铁窗可以传声音过来,但是谁也看不见谁。重霜只好耐心地等着,等得他快要睡着了。
“这是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低沉悦耳的男低音,本来困得要命的重霜却一下子惊醒了,差点滑下椅子。这个,这个,不会是……“看起来好像还不错。”声音停了一下,没有赞美的意思在里面,完全没有感情地在陈述而已。“假如,我要告诉神父,我杀了很多人,你会害怕吗?”又停了一下,外面的人似乎觉得里面的声音,“很镇静啊。看来我不是第一个了,呵,”有点自嘲的声音,“但是我只后悔一件事,而那个人不是我杀的……唔,不对,虽然不是我动手,但是直接关系还是我导致的吧?”
重霜坐在椅子上,努力按耐住自己想站起来看一眼的冲动。他一直都没办法算出行踪的人,现在就在对面,一墙之隔。听声音好像成熟了一些,绝也更完美了。自然自己的也很完美,否则他就不会乖乖地坐在对面,慢慢讲述快两年前的事情了。他又来这里做什么,难道给自己扫墓?这个念头一出,重霜都觉得自己有点可笑。本来以为对他已经完全死心,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出现还是会有希翼么?重霜心乱如麻,后面的话基本没听进去。
直到人离开,重霜慢慢放松下来,想起自己似乎忘记说那句“上帝保佑你”了。他倒在椅背上,攥得发白的手指刚一松开,扶手就变作许多木屑纷纷扬扬地飘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bs我自己,明明期末考忙得复习时间都没有,还手痒痒地来更文。。
补充一下,苏勒西恩教院,就是重霜的“尸体”被发现的地方,也是埋葬的地方,也是重霜现在就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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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2 梦x初见x无名者
流星街很少有这么明媚的天气,我侧头从窗户看出去,阳光灿烂得一塌糊涂。把手里的书放到一边,我闭上眼睛稍作休息。天气越好,我就越不想出门,这一点一直让其他人费解。原因其实很简单,我讨厌看到议会大厦整面玻璃外墙反射的明晃晃的光芒,刺眼得不得了。谁都知道,议会一直和黑道保持紧密的联系,黑道提供金钱和武器,议会就用那些东西统治流星街,选出人才——耐打的、最好是念能力者、用作火拼时大佬的肉盾——作为回报。那自诩正义、爱和美的虚伪代表!嘴唇动了一下,我发出无声的不屑。
玛琪一直在旁边,想必把我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但是什么也没说。这点就是我最欣赏她的地方之一,玛琪清楚地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信长破天荒地在这种天气里没有出门滋事,而是在角落里打着鼾补眠。飞坦和芬克斯呢?
正想到这里,我就察觉到芬克斯正在快速朝这里移动。飞坦和他一起,念力波动却异常微弱——我一下睁开了眼睛,出事了?玛琪刷地站了起来,信长也醒了,右手握上了腰上的剑柄。
飞坦那个要人命的爱好——听完芬克斯急促的描述,他们面面相觑。本来萝莉控是被信长嘲笑为幼稚的、不成熟的喜欢,至于飞坦还有点s倾向就被他选择性忽略了——他们、包括我在内没人想到有一天会碰上这么难缠的小孩。这亏不吃则已,一吃居然就是性命之虞!
我看看飞坦紧闭的眼睑,唇上泛出的乌黑颜色触目心惊。垂落在一边的手向上无力地摊着,露出一大片妖艳的紫色。这是?我的心猛地一跳,“手怎么回事?”“就是拿了那个小小的黑色物体……”芬克斯目光也落了下来,吃惊地叫了一声:“咦,怎么变颜色了?原来是黑色的啊!”
据我所知,有一种著名的毒能够随着中毒程度和时间变色——刚开始是暗沉的黑色,毒性扩散之后,会慢慢变成紫色、蓝色、橙色、黄色,最后是和火羽织云羽毛一样的如火的烈焰红色。居然是水晶羽骨!“好好照顾好飞坦。”我抛下这句话,朝着区中心奔去。飞坦现在完全靠自身的念力在吊着性命,再晚很可能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