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彭喝了一口咖啡,轻松地解释说:“遇到那些流浪刀剑是个意外。你知道的,我同情被人类伤害过的刀剑付丧神,遇到他们后就没有反抗……”

年轻人说出这样的话时,周围的刀剑男士们看向他的目光都非常的柔和。

森见一注意到了这一点,心里更加无奈起来。但都彭却话锋一转,相当坦诚地说:“我想跟去看看,是否有无辜被抓的审神者,还有这些流浪付丧神是如何对待审神者的——如果已经暗堕到伤害无辜审神者的程度,就顺手把他们折断。如果还保有底线,就尽量帮忙。”

这个回答真是教科书般的正气凛然,坦然地说要折断刀剑,赢取了审神者的好感,但又一点都没有折损他在旁听刀剑中的形象。

森见一感觉他不该来——坐到这个位置,他当然也很有政治素养以及收拢人心的能力,但他毕竟是军队研发部的,长期混迹在学者、军人和付丧神之间,并不专精对外谈判。他尽量保持自己的节奏,笑着说:“看来这些流浪付丧神争取到了您的好感?”

“是的。”都彭也微微露出点笑意,“负责看管我的膝丸非常可爱,他的兄长把他送给我了。他现在正跟着萤丸在大阪城地下练级。”

指挥官一凛,背上窜过一股凉气。都彭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点出了他对自己刀剑的动态了若指掌。

不过这种有恃无恐的态度,才更符合指挥官的设想,比之前那个夸奖审神者待遇好的他合情合理了许多。他越过敏感的大阪城话题,继续问:“在您被流浪付丧神带走后的第二天凌晨,时之政府就被一股不知名势力攻击,抢走了在暗黑本丸中被解救出来的刀剑,不知……这与您所说的‘尽量帮忙’是否有关呢?”

问出这个问题后,指挥官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小的汗珠,紧张地观察着都彭的神态,等待他的答案,而都彭也没让他失望,坦然地点了点头。可当他张口时,却没有回答“有”或者“没有”,相反,他说了一个指挥官先生认为更有价值的答案。

“那天攻击你们的,是幻影旅团的一部分成员。”

他欣赏着森见一略显焦灼的眼神,喝了一口咖啡,没等指挥官继续询问,主动解释道,“之前跟万屋里买卖付丧神的地下市场暗通款曲的人就是他们,你们可能已经感觉到了,我跟他们的行事风格不太一样,因为我还不是他们的正式团员,之前也并不知道流浪付丧神的聚居地是在他们的帮助下建立起来的。”

都彭的表达方式和神态迷惑了指挥官,让他顺利成章地产生了误解,失声叫道,“什么?!都彭先生这种强者,竟然还不算是正式成员吗?但是那天的那些人……”

他想说:那个幻影旅团的正式成员虽然也非常强大,看起来却还没有今天的都彭那么超越常理。

但在说出口前,指挥官想到了他们身上浓郁的杀气、令人不敢直视的压迫感,果断地闭上了嘴,不去触碰都彭的伤心处——也许不是他们的实力不超越常理,只是那天时之政府方面的反抗,还不足以给予他们展现自己更多的实力的空间。

都彭能够猜到面前的男人在想什么,因为正是他自己引导了这种误会。

他当初支使幻影旅团去做这件事时,就已经怀着这种心思了。他当然能以更强势地姿态横空出世,充当刀剑付丧神们的保护者。

但个人的能力总有穷尽之时,他也见过不少这样的事——比如,在某个世界里,有一个柔弱的种族,只靠唯一一个强大的神明来保护,当他们的保护神被封印后,这个种族就彻底地沦为了异族的奴隶。

就算他有信心不会被这个世界里的任何人或势力封印,可问题是……架不住有些人会产生“杀掉他就能解决一切”“他是个人类总会死”的想法,没完没了地跟他较劲给他添麻烦。

可如果站在刀剑付丧神身后的保护者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体,就能有效减少很多类似的麻烦,让愚蠢的人能够按照自己的智商思考,正确衡量“杀掉流浪付丧神聚居地身后势力”这件事的难度等级。

像是把切开的柠檬压在手动榨汁器上,用力压榨出最后一点利用价值那样,审神者微笑着说:“是的,那天攻击你们的人当中,黑色短发带着耳环的年轻人是他们的团长,金发的那位则是帮助制定决策的军师。说来有些丢人,幻影旅团的入团条件,是杀掉原有的一位成员取代他,而我却曾差点被他们杀掉,能狼狈的逃掉了……”

虽说提到了因为失败而感到丢人,但都彭没有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反而笑了起来,好像是在告诉对面的指挥官和周围的刀剑付丧神,他其实一点都不觉得败给幻影旅团有什么值得惭愧的地方——这当然没什么值得惭愧的,因为他所说的都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